第26节(2 / 2)

沈辞抓住一个宫女,沉声问:“敢问姑姑,出了何事?”

宫女只瞧眼前的人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宫人衣衫,并未多想,匆忙的丢下一句‘太后娘娘突然病重。’又不耐烦的道:“哎呀,你快别拦着我了,忙着唤水呢!”说罢后推开沈辞,急匆匆的跑了。

一阵凉风忽而袭来,沈辞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头脑瞬间又清醒了几分,这才辨别出浓重血腥味的来源,竟是刚刚过去宫女手中的盆子散发出来。

他心倏地悬了起来,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也顾不得自己还烧的厉害,跌跌撞撞的闯进了殿内。

此刻,凤鸾之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嘴角处还有一丝并未擦干的血渍,她的眼神空洞,眸光涣散,身体冰冷,仿若死了一般。

院首诊脉的手止不住的抖,额上的汗如雨下。

因着凤知名在场,沈辞只得躲在后头。

穿过层层人群,他的目光死死的锁住凤鸾之的脸,本就虚弱无力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太后究竟害了何病?”凤知名忧心的汗都浸湿了里衣衣衫,急的坐立不安,忍不住再一次开口。

院首急忙忙用帕子抖着胳膊擦了把汗,道:“首辅大人,太后脉象平缓有力,并未有任何异常,银针也试过,更无中·毒迹象,可...可这一口口的往出咳血又实在不同寻常,恕臣一时不能确诊,需得...需得......”

话音未落,凤鸾之又咳了一口血,胸腔跟着一震,身子似棉花软绵绵的弹了一下又兀自落下,像飘零的凌霄花。血如飞雨,溅了她满脸。

紫鸢哭啼啼的连忙跪在榻前弯腰去给她擦拭。

“小姐,小姐您别吓我啊。”

凤鸾之慢吞吞的抬起手,手背朝外,对着太医摆了摆,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晓,许是最近累的紧,无碍。”又转过脸来对着紫鸢,用仅剩的余力道:“去随院首拿些补气血的药来。”

“小姐......”紫鸢哭的鼻涕都留了下来,她吸着鼻子,再想说什么时,凤鸾之已然闭上了眼睛。

淡淡道:“都出去吧。”

紫鸢也不敢耽搁,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紧跟着院首小跑了出去。

此刻,殿内只余凤知名与躲在暗处的沈辞。

凤知名还未等上前去探一探凤鸾之,只觉一阵疾风刮过,脸上一凉,连着衣袂都飘了起来。只见,一位一身宫人装束的高大男人已然坐到了凤鸾之榻上,一手揽着她的腰身扶了起来。

“你喝了浮生散是不是?安儿,你怎么这么糟蹋自己身子?”

凤鸾之轻轻嘤咛了一声,似猫儿叫一般喊了声疼,眼皮沉沉的抬不起来。

“沈辞,轻点,我疼!”

凤知名听闻是沈辞,悬着的心好像有了着力点,松快了不少。他也急急走上前,问:“沈大人,太后害了什么病?”

沈辞也顾不得跟凤知名寒暄,急急扒开凤鸾之的眼皮子瞧了瞧,再又把脉。

竟然喝了这么多。

他轻轻的放下凤鸾之让她平躺于床上,脸色黑如锅底,气的额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药呢?你的解药呢?放哪儿了?”急躁中又带着浓浓怒气。

他是真的急了。

‘浮生散’的特殊在于喝的越多,脉象越是平稳有力,更瞧不出病因所在。可待药效慢慢渗入骨血后,血浆粘稠住,骨裂版疼痛,须臾间便可毙命,是沈由子最得意的佳作。

见凤鸾之不应,沈辞更迫不及待的自己动手找起来,翻着柜子抽屉,乒乒乓乓作响,“安儿你把解药放哪儿了?告诉我你放哪儿了?”

他急的直接把她匣子内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不顾形象的蹲下去翻,像个落魄的拾荒者!

因刚刚的嗓门大到引起了御林军的注意、若不是见着凤知名还在内,司易绝不会带人离去。

“安儿,药呢,快说啊…”沈辞语气里的卑怯似乎要溢出皇宫,含着几分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哽咽。

连凤知名都被他的情绪吓的一愣,也不管不顾的蹲在地上一起找。

“在…我枕下。”凤鸾之气若游丝的道了一句,自己慢慢伸手去寻。

沈辞闻言后三步并两步的迈了过来,手伸到枕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青花缠枝的小瓷瓶,打开后凑到鼻间嗅了嗅,确认无误后才倒出了一粒,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喂进了嘴里。

像哄孩子一样,道:“安儿乖,吃下去!”

服过药,不消片刻,凤鸾之的身子逐渐了回了温,气息也渐渐恢复平稳,睡着了。

凤知名见着沈辞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口干的要命。

他回身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仰头喝了个干净。

好生坐下后,这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大人刚刚说太后喝了‘浮生散’是什么意思?”

沈辞的嗓子好似冒了眼,身上忽冷忽热,他有些后悔,刚刚喝了药再来就好了,这会儿,他有些撑不住。

身上好似棉絮踩在了浮云上,轻飘飘,找不到自己的重量,眼皮却又沉的打架。

他忧心凤鸾之,毕竟浮生散不同于寻常药,反噬作用极大,除非药彻底的解了。

他不敢放松,不敢睡,强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软绵绵的坐于榻上,头微微向后仰靠着床柱,好在支撑了他大半的重量。

慢吞吞的吐了口气,这才道:“皇上突然失踪了,我猜测太后是想转移众人视线,留得时间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