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皇上大闹了三天,非要杀了章炎龄泄愤,结果被凤鸾之好生教育了一番,他气不过,非要闹些幺蛾子才肯罢休,若不是紫鸢拦着,怕是免不得又要挨顿揍。
当然,这都是后话,至于那恃宠而骄的满娘到底是不是盗窃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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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宣和殿的路上,凤鸾之伸手牵着慕凉傾,他多有不愿,倒也不敢再言语什么,别扭扭的闷闷不吱声,黑如曜石般的眼珠子却转的飞快,似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凤鸾之只笑笑。
她不怕他顽皮捣蛋,只怕他不求上进不思进取,若真是那样,别说十年,即便再来几个十年,他依旧无法真正的一统北凉,还不是个傀儡皇上?
到那时,葬送的可不单单是北凉慕氏王朝,还有她的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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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内侍尖尖的一声“皇上、太后娘娘驾到~”文武百官跪地叩首,大呼“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话音刚落,一个着一身玄色镶金边龙袍的小人儿突然从龙椅上蹦了下来,往前跑了几步后,回头怒视着正坐于珠帘之后的凤鸾之,大吼道:“妖妇,你胆敢对朕用私刑,来人啊,还不把她给朕拿下,拖出去砍了。”
☆、较量
慕凉傾眸色锋利,字正腔圆,吼出来时倒是有几分气势。
到底是皇家子嗣,那种与生俱来的龙威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样,有摄人心脾的气势。
文武百官之中,除了内阁首辅凤知名与包衣佐领凤翎淡定如斯、老神在在的模样外,其余人皆是大惊失色,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传闻凤家有女凤鸾之,谦懿成姿,温婉贤淑,受上天眷顾,有过目不忘之本领。三岁可通篇背诵《六子全书》【注1】与《十三经》【注2】,更是以一首《凤游》七句诗名震四方,一时间,引得天下文人骚客径相前来拜访讨教。
四岁被微访到凤府的开朝先祖爷选中,钦定为太子妃,言道:无论下一位皇帝是谁,她都是北凉的国母,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是何等举世无双的殊荣?
怎...怎么与传闻不大相符,哪里温婉贤淑了?竟然动手打人,打的还是当今圣上!
一时间,大殿上吵闹如市井菜场,议论纷纷。
易冲动的几个武将气的大吼,话语直接,道是女人无才便是德。
扬言凤鸾之枉顾祖宗礼法辱打陛下,实则就是辱打北凉军民百姓的脸。后宫干政,紊乱朝纲,难不成泱泱大国无人可用了?非要用个小丫头不成?
年老的几位皇帝派系的大臣捶胸顿足般摇头叹道:有损龙威,北凉将亡啊!
凤鸾之透过珠帘看了眼站在最前面,一脸正气的年轻男子。
竟是池弈。
凤鸾之唇角半勾,嫣然一笑,缓缓开口,问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哀家听闻池大人的祖母池方氏可是前朝太子太傅方彦德爱女,曾与太子以师兄妹相称,其母池杨氏师从文圣欧阳修 ,另妹更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这么一来,你池家从你祖母池方氏开始再到另妹,祖孙三代可真是够缺德了!”
“噗~”不知是谁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池弈僵在原地,脸色涨的通红。
这...这不是骂人么?
他嘴巴张张合合,又觉得凤鸾之说的那些确是事实,一时间不知做何辩解。
谁料凤鸾之猪八戒倒打一耙并未完,仍旧用那凉凉的声音继续道:“《礼记》有云:孝有三,大尊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池大人公然在朝堂上辱骂尊亲,三占其二,有失为人。若不惩治,倒是显得哀家有失公允了。来人啊,卸了池大人的官帽脱了他的官服,此等不尊不孝之人,我北凉百姓怎敢用?责令五十军棍后驱除境内,以儆效尤!”
声音轻柔柔的,貌似并未生气只是玩闹一般。
连‘我挨揍了我有理’的慕凉傾都穆然一愣,这...这这这...这罪从何来?怎就被削了官职还要被驱除北凉?
刚刚还吵闹如菜市场的朝堂此刻安静如斯,甚至连官员呲溜鼻涕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几个宫人犹犹豫豫的上前,立在池弈身边,小心翼翼的瞄了他几眼,指望着他能自己将官服脱下。
“怎的还不动手?难不成要哀家亲自来?”
声音较刚刚明显带着怒气!
是时,众人才彻底清醒,感情太后并非闹着玩儿。
池弈脸色由红转白,双手紧握成拳头,又认命似的突然松开。
事已至此,能怪谁?
他颤巍巍的抬起手想要去摘官帽......
这时,不知是哪个不长脑的突然上前帮衬着池弈说情,他义正言辞的拱手道:“太后娘娘,池大人不过是听闻皇上挨了...被...”这话怎么说都不对,只好绕过话题,继续往下说:“池大人乱了分寸,一时间慌不择言,但是对北凉的忠心日月可鉴啊,还请太后三思,从轻发落!”
随即又有几人跟着求情。
凤鸾之垂手把玩着金漆木雕花椅扶手上的一颗红宝石,一双凉凉的丹凤眼里带着浅笑,勾勒着双颊的梨花窝若隐若现。
她似漫不经心般,反问道:“乱了分寸?池大人可是武将,战场上也是这般鲁莽性子?随便听闻个什么消息就不知所何?不妥不妥,这官他更是做不得了!”
众人:......
好一张巧舌如簧!
凤知名始终神情怡然的站在百官最前列,见时机已成熟,终于开口做了和事佬。
“启禀太后娘娘,池大人虽然言语上多有冒犯,但其祖父池老将军可是开朝元老,立过赫赫战功,父亲池渊更是在与南晋一站中战死沙场。池家人丁单薄,到池大人这一脉,就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还望太后娘娘不看僧面看佛面,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