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好生无情:“请宿主善于动脑筋, 就地取材。”
颈上开始感觉到一丝丝微辣的疼痛,闻溪又被楚澜压制住四肢无法活动,他急中生智, 努力仰起头狠狠吻上楚澜的唇。
楚澜身体一僵,抓住这个时机,闻溪抄起旁边的玉枕便往楚澜后脑上砸。
匕首掉落在地的一声清脆声响过后,楚澜艰难地记住这人身上要清浅的梅花香气,才合上眼倒在闻溪怀里,乌发散落,紧抿的薄唇因为刚刚的吻润泽了些,整个人也显得温和了一些。
闻溪这才舒了口气,查看起系统对这个世界提供的信息来。
他这次……变成了一张床。
大楚的三殿下楚澜如今正睡着的这张雕花精美的沉香木床。
那楚澜不是每天都在睡他,睡他,睡他?
闻溪心情复杂,有点害羞,继续往下看。
一年前楚澜从北令关归来,一身战场的凛冽寒意,令人望而生畏,更是成为治小儿夜啼的最佳方子,旁人只道他连屠邻国三十七座城池,宛如杀神再世,殊不知他年纪轻轻身体也在战场上熬出了病,自从归来,夜夜难眠。
楚澜一母同胞的妹妹平乐公主楚悦知道此事后,特地给他寻来一张沉香木床,说是可平心静气,助人入眠,楚澜自然不当回事,却不能辜负妹妹一番心意,便命人换上了。
沉香木香气各不相同,这张床是用一整块巨大的沉香木制成的,异常珍贵,香气初入口鼻时浅淡清扬,似是浸透了冰霜冷冽的梅花香,闻久了便感觉香气渐渐沉积馥郁起来,不过并不会令人不舒服,难眠已久的楚澜枕着这香气,竟也渐渐入眠了。
然而睡到一半,便被突然从跳出来的闻溪惊醒。
闻溪摸了摸楚澜被自己打得肿起一个包的后脑勺,有点愧疚,指尖逸出一缕灵力,帮楚澜舒缓紧张的神经和后脑勺的肿块,渐渐的脑后的红肿消了下去,楚澜一直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闻溪将一切恢复原状,他在上个世界好好赚了一笔积分,如今融合稳定,沉香木更是极为珍贵而有灵性的木材,为他的灵力修炼和储存提供了极好的空间,现在他灵力使用自如,在险象环生的宫廷中也算有自保能力了。
他亲了亲楚澜的嘴角:“你就当是做了个春梦吧。”然后化作一道白光,融入楚澜身下的沉香木床中,仔细询问系统当前世界的具体情况。
这个世界的任务女主,便是送给楚澜沉香木床的亲妹妹楚悦,他们都是淑妃所生的孩子,然而淑妃不受宠,楚澜和楚悦也不大受宠,纵然是千娇百宠的金枝玉叶,最后也被皇帝派去边关和亲,嫁给了边关粗鲁而尚未开化的符缰人。
符缰人根本不会说大楚的语言,文明也未开化,在他们那里女人是的可以继承的物件,楚悦被嫁给年迈的符缰王做夫人,等他老死后又被他的儿子新任符缰王继承,纤弱的平乐公主哪里经得起这般糟蹋,没多久就心力憔悴加上身体衰弱,病死在符缰。
她的坟冢孤独地面向大楚的方向,到最后连尸骨化成灰,都没能回家。
闻溪的任务便是帮助楚悦改变她悲惨的命运。
他一不是皇亲国戚,二身无一官半职,三不能左右老皇帝的心思,系统的任务果然在逐步加深难度。
真伤脑筋。
闻溪反复看那少得可怜的提示资料,却发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那上面写着,因为楚悦唯一的亲兄长三皇子楚澜醉心书画,为人放荡不羁,意不在朝政,虽不招人忌惮,但也因手中无权,关键时刻没有能力保护妹妹,眼睁睁看着她远嫁。
最后一向旷达潇洒的三皇子也郁郁而终。
按照原世界剧情的提示,楚澜应该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怎么在刚刚系统的回答里他又因为上战场而夜夜难眠?
有点古怪。
而且楚澜如今他一身的煞气,根本不像个温文尔雅醉心书画,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艺术家。
那绝对是战场上滚烫的鲜血洗涤出来的骇人气势,他不穿着铠甲骑着战马,都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有这着从铠甲里浸透进衣服内的寒气,和马蹄在战鼓打响的寒夜里踏过冰河霜野时的凉意。
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赫赫战功的皇子总比沉迷书画的皇子有话语权得多,这样对他的任务也更有助力。
闻溪又开始仔细观察自己的本体,沉香木雕刻的床,门柱、挂檐、门栏、飞檐上均雕刻着精美的喜鹊与梅花,金坚玉润,香气氤氲。
真是一张好床。
闻溪不由得想起上个世界看过的小品,自我代入了一下……
自我入宫以来,就独得殿下恩宠,这后宫佳丽三千,殿下就偏偏睡我一人,于是我就劝殿下一定要雨露均沾,可殿下就是不听,殿下就睡我,就睡我,就睡我。
闻溪打了个寒颤,他猛地摇摇头,将脑子里进的水摇出去。
幸好他刚刚穿过来变成人的时候本体还在,不然楚澜和他就要吧嗒一下摔地上了。
系统给他安排的身份是参加会试的一名举人,名为文曦,他无亲无故,在进京赶考路上不幸丧生于野兽腹中,系统便为三无成精人员闻溪选定他的身份。
趁着夜色正深,楚澜也沉睡着,闻溪又化为人形运用灵力踏着屋檐悄悄溜了出去。
出了这座巨大的庭院他才发现,这并非是在宫中,而是诚王楚澜的府邸,他按照系统的指示找了间许多进京赶考的举人常住的客栈,装出风尘仆仆的样子,如平常书生一般入住了。
“你说什么?今年春闱由三哥负责?”平乐公主蹙眉问前来禀报的侍女,鬓边的步摇也因心绪不宁而左右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楚悦抓紧手中的帕子,眼中凝着化不开的心事,嘴中喃喃道:“三哥从战场归来以后,许久没碰过刀剑了,如今让他负责礼部的春闱,这是何意?”
她心下担忧,干脆以给在家中养伤的诚王探病的名义前往诚王府找哥哥商量。
楚澜很长时间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他坐在床上,睡久了,头还有些晕,脑中回想起昨夜的情景来。
他记得昨天有个刺客,长得很好看,危险又漂亮,身上还带着一股凛冽清扬的寒梅香气,怎么不见了。
他摸摸后脑勺,昨夜被玉枕撞击的疼痛还深刻地印在脑子里,不像是在做梦,可是如今他脑后并无伤口……
一阵浅淡而熟悉的香气悄悄钻入他鼻中,这是……这张床的味道?
看来确定是自己做了个春梦,楚澜这才放下心来,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