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那年江耀和高年级的打架,甘小雨刚好放学路过,江耀病急乱投医向甘小雨求救,甘小雨那日恰好心情不好,便给江耀搭了把手。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两个人有了来往,江耀又把甘小雨带给江震认识,甘小雨这才和他们掺和在了一起。
甘小雨追求的是一种年少的刺激——他拎得很清,和江家两兄弟做了许多欺凌弱小的事情,但小偷小摸违法的事情倒是从来没有参与过,甘小雨似乎试图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包括他父亲,也包括顾即。
甘爸回家很少,对甘小雨疏忽管教,甘小雨把甘爸那套不服就干的作风学了个十足十,甘嫂又一直奉承着传统妇道人家那一套,只一味溺爱儿子,久而久之,甘小雨变成了一个矛盾的个体。
顾即很多时候看不清甘小雨,小时候觉得甘小雨是个只会欺负别人的小霸王,长大了些就总是和别人打架,但现在的甘小雨在他面前又变得不一样了,顾即甚至有点同情起甘小雨。
可他那里来得资格去同情呢,他是这场游戏里最无辜的存在,想逃又逃不到,只得在这群人之中浑水摸鱼,企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偏偏江耀好像对他还挺有兴趣,三天两头跟着甘小雨过来找他,今天还带了串臭豆腐硬是逼着顾即吃下去。
顾即被臭熏熏的味道腔得发晕,他直绕着甘小雨转圈,企图拒绝江耀所谓的好意,“不用了,我真不饿。”
“你别不识抬举啊,”江耀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要不是看在甘小雨面上,塞都给你塞进去。”
可能是仗着自己哥哥是这一片老大的原因,江耀比甘小雨要凶多了,加上那一顶看起来就很煞气的寸头,眼神一瞪,顾即怕他怕得要命。
“小雨......”顾即眼神巴巴的朝甘小雨求救。
甘小雨嫌弃的看着他,“吃一口怎么了?”
说着从江耀手中接过臭豆腐,凑到顾即嘴边,顾即是真的不喜欢这个气味,但眼下无法,只得心一横咬下一小块来,他常常听人家说臭豆腐只是闻着臭,吃起来是香的,但入口他还是险些没有呕出来,江耀的捂住他的嘴,顾即吐不出来,忍着不舒服拼命咽下去。
甘小雨哈哈大笑,替咳嗽不以的顾即抹了下嘴巴,嘲笑道,“出息。”
顾即憋红了脸,怎么都不肯再吃了,江耀嘁的一声,“不识货。”
然后把顾即吃剩的三两下解决掉。
顾即小媳妇一样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生怕两个人再拿他开涮。
江耀拿沾到点汁的手随意在裤子上抹了两下,手一撑,屁股坐在路边的栏杆上,他长得很快,两只脚正好踏在地面上,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打节奏。
甘小雨跟着他的动作也坐了上去,把铁栏杆拍响,看着还站在一旁的顾即,“过来坐。”
顾即不敢有异议,也学着他们跳上去,一次没有成功,惹得两个人大笑,顾即讪讪笑了下,又努力了一把,这才稳稳当当把屁股放上去。
但他自小就长得瘦弱,身高老长不上去,两条腿怎么往地面搭都够不到,甘小雨乐了,“小短腿。”
顾即被他说得红了脸,难堪得把两条腿乖乖的合起来,像个小学生乖巧的坐着,不敢闹腾了。
正是落日,公路上的香樟树被日关染得发黄发绿,树影斑驳中,有夏日的晚风吹过来,略显燥热,但吹得人很舒服。
很快,顾即额头的薄汗就慢慢褪去,他甚至有点享受这个时刻——甘小雨和江耀都不欺负他,反而随意的聊着天,倒是很稀奇。
他们两个说话是不避讳顾即的,顾即就算不想听,也很清晰的把每句话听到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