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雷曜和傅岚烟一离开,黎少骞忍了这半天的怒气顿时犹如山洪爆|发般喷泄出来。
一个冷眼朝站在堂屋门口踮着脚扶着门框往大门口的方向眺望着的母亲射过去,看她一副舍不得那两口子的架势,黎少骞越发来气,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安凝,你真行,忘不掉旧情人也就算了,还想把对他的那份思念和爱转移到他儿子身上!怎么,这么舍不得雷曜啊,那你跟他去啊,去给他当妈啊,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闻言,安凝整个人顿时不受控制的一怔,痛心的眼泪也在刹那间从眼角滑落。
下意识的把目光从大门口的方向收回,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移动脚步转过身来,战战兢兢的对上大儿子那一双充满了愤怒和恨意的眼神。
那么凛冽的眼神,犹如两道寒光射|在她心口,叫她心如刀割。
这哪里是儿子看母亲的眼神,分明就是见着仇人的感觉。
捂着胸口颤颤颠颠的来到大儿子面前,安凝咬着唇瓣泪如雨下的跟他解释,“森儿,你听妈说,妈发誓,妈真的不知道曜儿他……他是汉森的儿子。我……我跟他就只有过两面之缘,两次他都帮了我。上次在超市里,我脚抽筋,是那孩子好心背我回来的,阿哲他可以作证的。”
母亲在大哥面前总是表现的那么卑微和无奈,阿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起身,也来到哥哥黎少骞面前,阿哲扶住泣不成声的母亲的同时,也帮着她跟他解释,“哥,妈说的是真的,上次我回来刚好看见雷曜哥离开。你也知道,妈这个人最怕受到别人的恩惠了,滴水之恩都会涌泉相报。这些天,她一直想找机会叫雷曜哥他们过来吃顿便饭,以表感谢,可,他们有时间的时候妈没空,等到妈有空的时候他们又不得闲,正好今天你过生日,妈昨晚就跟我商量,问我要不要叫雷曜哥他们过来一起热闹热闹。我觉着可行,就同意了。”
“哥,妈她真的没骗你,你别那么想她,好不好?”
“你自己看看,为了替你过生日,她天不亮就去菜场买菜了。因为你爱吃大闸蟹,她说去晚了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所以早上我都还没起床她就出门了。现在是冬天,早上五六点得多冷啊。”
“我知道,你恨妈,恨她小时候对我们太冷淡,可这几年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改了。谁没个犯错误的时候呢,何况你也知道,如果不是爸爸耍手段,妈她原本可以跟自己所爱的人相守,可却这样孤独了半辈子。作为儿子,你真的不该这么对她。”
“就算妈千错万错好了,可是至少她给了我们生命,没有她就没有我们,不是吗?”
素来不善言辞的阿哲,今天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句句在理,字字满含真诚,把安凝和送完雷曜夫妻俩回来的林夏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同时,也让黎少骞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握紧小儿子的手,安凝感动的直笑。
她觉得好欣慰,她的小阿哲真的好懂事,他有一颗海纳百川的心。
可是,一想到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他们,她的心就痛得犹如被利剑穿透一般。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把她的心脏给他,让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完属于他的人生历程。。
去气时眺。呆呆的看着弟弟清澈的脸庞,他像阳光一样明媚的眼睛里透着明显的哀求和渴望,他知道弟弟是想求他不要再跟母亲杠下去了,原谅她,也知道他有多渴望家和万事兴。
事实上,他也不想这样,谁不想家庭和和睦睦的,可是他忘不掉母亲的那些罪行。
缓缓闭上一双溢满了忧伤和痛苦的眼睛,任由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里过境,黎少骞垂在身侧的一双手下意识的攥紧。
犹记得五岁那年,他和小朋友一起踢皮球把膝盖给摔破了,揉着眼睛哭着去母亲房里找她,孩子气的跟她,“妈妈,呼呼,森儿好疼,我要呼呼……”
可是,这个女人却一脸怒火的把他推开,冲小小的他吼道,“不许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是襁坚犯的儿子,再敢踏进我房间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他永远都记得,当时她瞪他的眼神有多凶,以至于那以后,他只要看见她就躲,因为心被伤了,只能躲到自己的壳里疗伤。
还有弟弟阿哲,好几次心脏病发,父亲急得不得了,苦苦哀求医生求求他,可她不上前抱住昏厥的小儿子也就算了,还跟那儿冷笑,就好像快要死的不是她的儿子一样。
……
她的罪行,要历数起来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就是他们的母亲,一个冷漠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女人。
现在知道悔改了,当初干嘛去了!
在别人身上戳了刀子,再去安抚,有用吗?那些伤口会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