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儿挽着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唐纬仑怕价钱杀不下来,不免小声对女儿说,“买了吧,两千也不贵的。”
傅岚烟一听这话,不免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分贝教训起他来,“唐叔叔,您是有钱人,不知道两千对我们穷人来说可以买多少东西。两千块都可以交一个多月的房租了,而且很多工薪阶层的工资也就在一两千左右。那条丝巾的确很好,但顶多也就三四百,撑死了五百。两千?她还真敢喊,我看她是看您有钱,想宰您。”
闻言,唐纬仑颇为受教的看着女儿,欣慰之余,心中也流淌着一股说不出的心疼。
这些年,这孩子应该过得很苦吧,不然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为何这么会杀价?
眼看着他们拉了门就准备出去了,店员犹豫再三,赶紧惦着丝巾追了上去,“小姐,那你说多少钱吧?”
身后传来店员的声音,傅岚烟和唐纬仑相视一笑。
挽着唐纬仑转过身去,傅岚烟拽拽的勾勾唇,很不客气的道出自己希望的价码,“我本来想喊三百的,但是一想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这样吧,快过年了,我就说个整数,五百怎么样?”
“两千你给我杀到五百,小姐,你这心也忒狠了点吧?不行,五百太少了,进都进不回来!”店员不高兴的直摇头,“最少一千二!”
“五百不卖算了,反正丝巾这种东西一年一个款式,我也不是非戴不可的,再说了,现在是冬天,其实围起来还蛮冷的。”见她不肯让步,傅岚烟抱歉的抖抖肩膀,说着,挽着唐纬仑的胳膊转身又准备离开。
唐纬仑简直被女儿的口才折服了,笑得合不拢嘴。
这孩子,忒能说了。员巾极注。
拉开店门,和她一起走出去,唐纬仑见店员没追上来,想来是女儿把价格压得太低了,不免可惜道,“岚烟,我觉得那条丝巾的质量还不错,主要是挺适合你的。要不唐叔叔进去帮你买了吧?”
“不要!”傅岚烟坚决的摇摇头,“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个个滑的很,其实我估计进价最多百把来块,五百他们都赚死了。”
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店里在打商量的几个店员,傅岚烟得意的对他,“唐叔叔,您信不信,一会儿那人会追出来的。”
“嗯?”唐纬仑有些不信,正准备回头看看,耳边却传来女儿的提醒,“别回头,千万别回头,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非卖不可呢。”
闻言,唐纬仑又是一阵笑,“你这孩子!”
果不其然,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先前那个店员的呼唤声,“小姐,等等!我跟老板交涉了半天,她同意五百卖给你!”
听她如是说,也知道她是客套话,傅岚烟也不拆穿,而是得意的冲唐纬仑眨了眨眼,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她会追出来的吧。
唐纬仑没辙的笑笑,觉得女儿真是太可爱了。
转过身去,他礼貌的从手中攥着的两千块中数了五百递过去。
店员接过之后辨认了一下真假,随即把手上的丝巾递向了傅岚烟的方向,“需要包起来吗?”
“不用,我帮我女儿戴着就好。”唐纬仑拿过丝巾,谢绝了店员的好意。
“那谢谢二位光临,欢迎下次再来。”店员点头,转身攥着钱就进了店里。
等她一走,傅岚烟就捂嘴偷笑起来,眼里闪烁着一种类似于奸计得逞般的狡黠光芒。
一看她笑,唐纬仑也跟着笑了。
走上前,重新帮她把丝巾围起来,唐纬仑随即笑道,“岚烟,你这孩子真让我意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
“没想到我也有这么犀利的一面,是吗?”不及他说完,傅岚烟就笑嘻嘻的接腔道。
“嗯。”唐纬仑一边帮她系丝巾,一边笑着直点头。
垂眸凝着他的动作,傅岚烟笑着跟他解释,“没办法,生活所迫啊。我爸妈都是普通的工人,一家三口吃穿用度不说,还要供我念书,打从我记事开始,我妈都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以前我觉得她有些方面太省了,有点看不下去。比如说她袜子破了,都没得穿了,也舍不得买一双,就穿着带洞的袜子去上班,夏天还好,冬天你说人怎么扛得住?但是后来我自己参加工作了才知道,赚钱太不容易了,也就理解他们了。所以久而久之的,我也学会了跟人砍价。倒也不是在乎那几个小钱,而是觉得能省一点是一点,何况现在黑心商人太多了,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听着女儿一番富有哲理的话,唐纬仑深受感动。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快点见到女儿的养父,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能把孩子教育的这么好,简直让他自惭形秽。
瞅着唐叔叔重新帮自己系上的蝴蝶结,傅岚烟感动的直眨眼,挽着他的胳膊就顺着人流往前走,“谢谢唐叔叔的礼物,我好喜欢,让你破费了。”
“说什么呢,又没多少钱,重要的是你喜欢就好。”唐纬仑善意的瞪了女儿一眼,目光落在女儿挽着自己手臂的动作上时,眼底温暖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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