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梅每天都会早早起来看报纸等信,但是直到过完年也没有顾铭朗的半点消息,至于信件,更是没有。
这一年是廖青梅重生回来的第二个春节,很快她和顾铭朗就要相识一年了,这一年里倒是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总的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至少她重要回来,最想改变的两件事情完成了,成功地养好廖昊宇的胃,努力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
夜三十的团圆饭吃过后,廖青梅站在自家门前的走廊上,看着天空中那弯清冷的月出神,临近过年这几天天气居然大好,一直放晴,天气预报说会好天气会持续到初四那天,正好方便大家春节窜门走亲戚。
而此时南边的临时战地医院里,同一片夜空下。
顾铭朗还在抢救室没有出来,这几天病危通知是连下了三次,前两次顾铭朗都从生死线上挣扎着撑了过来,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年三十这天再次走在了死亡边缘之上。
“指导员,通知爷爷奶奶吧!”史克朗面色沉重地看着抢救室的大门,眼底一片阴郁。
今天去探望一个小兵时,他看到张伟清和那个被顾铭朗拼死救活的战士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如果不是担心着顾铭朗,他当时就想过去毙了张伟清。
这个人渣!
顾铭朗此时还生死不知,他就敢顶着顾铭朗的功劳,别有用心地去接近那位背景深厚的小兵。
克史朗想起医生进抢救室前讲的话,痛苦的揪住头发,如果顾铭朗这次撑不过来,那……
老邓面色憔悴,眼窝深陷,手指尖夹着根香烟,微微颤抖着,很久后才摇了摇头,“不行,这里是战场。”
史克朗默然,他又说傻话了,这里是战场,如果顾铭朗没有撑过来,就只能变成一座没有名字的石碑,留在这个异乡。
“那,嫂子那里?”史克主朗嗓子发干,充满红血丝的眼珠子无力地转了转,看向老邓。
老邓的手一抖,心里头莫名替顾铭朗梗得慌。
不由得抬头看向抢救室,顾铭朗,你要是不醒过来,你心心念念的姑娘伤心一阵子后,就会嫁给别人当妻子,替别人生儿育女了,你甘心吗?你不甘心的话,就早点醒来吧!
见老邓的样子,史克朗也沉默了下来,他摸了摸胸口,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抢救室的灯亮了半夜,直到凌晨才熄灭。
病房门打开,熬了一夜的医生从里头走了出来,老邓和史克朗迎了上去,医生神情凝重地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后脚步沉重地转身离开。
史克朗垂在两侧的手指动了动,嗓子又干又痒,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也没有问出来,任由那医生离开。
紧接着在抢救室的医生护士鱼贯离开,病房门大敞着,心电图机那里可以看到原本规则的曲线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并发出悲鸣声,再也看不到屏幕上下地跳动。
顾铭朗被包得看不清的脸上双眼紧闭着,察觉不到半点声息,留在最后的护士一一取下贴在他身上的感应片,然后……
拉起床单整个盖了上去。
老邓再也承受不了,眼前一黑直接就倒了下去,从顾铭朗入院的那天起,他几乎就是在不眠不休地照顾着,现在这样的结果叫他怎么承受得住。
“连长!”史克朗一声悲呼,让闻者心恸,却又无能为力。
堂堂七尺男儿站在那里,单身扶着老邓,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抢救室内,就是被子弹打穿了骨头也不掉半滴眼泪的人,站在那里眼泪无声地直直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