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2)

“不过我们峰主见过洛公子一面,似乎对他印象还不错,此事成功与否我不能保证……”

“师妹或许做不到,但红师妹想来是能够的。”邱常云笑容不尽,只是眉眼中满是阴霾:“师妹也别试图告密,我是个男子,扛摔打,你和红师妹却犹如娇花,当不起擦碰一点……我若有个三长两短,或许不能近你们的身,但有生之年往红师妹耳里传个信却也不难啊。”

这个有生之年可不是他的有生之年,而是红药的有生之年。

普天之下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我知道了。”沉静女子重复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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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主,弟子有事要禀。”药堂之中,沉静女子缓缓步入,跪在阴半死身前。

阴半死皱眉道:“覃昕?”他嗅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位七日前上了药峰的洛九江洛公子,”覃昕的身体微发着抖,像是被气到无法自控,又像是被难堪回忆所纠缠,“他、他意图对弟子不轨……”

“……”阴半死沉默一会儿,淡淡问道:“此事属实?”

覃昕抽泣道:“弟子实无颜面再苟活于世……”

“没有误解?”破天荒地,药峰峰主多说了几个字:“他不像。”

那天见过的黑衣少年,神色清正,态度从容,行事镇定,实在不像会调戏女弟子的人。

他亲眼所见对方手心里绽开了半朵掌中花。

“峰主……师兄!”覃昕惶急之下把心一横,闭着眼大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师兄!你想他连神鸟都不放过,照样招惹,那鸟可还是公的!”

阴半死:“……”

他想起了自那天起就停在云深峰顶,再不动弹一下,连每天早晨应该去校场做靶子的义务都省却的神鸟。

他最初还以为是因为峰顶没了花树,神鸟有灵不愿使学子无功而返,但三日后筹峰新批的资金下来,峰顶重新移植了问霜花树,神鹭却仍在原地一动不动!

阴半死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还是有家中养鸟出身的弟子大胆进言“我看神鹭像是在等什么?”

……等什么?还能是等什么?除了号称“神鸟带我飞过来就走了忘了把我载回去”的洛九江,这种半个月就要来一次的山头有什么值得白鹭恋恋不忘的地方?

这固然能证明洛九江那天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被神鹭带着飞过来的,但有这一坨连着七天不挪窝,专心致志等人回来好再驮着飞走的白鸟,也同样鲜明有力地证明了丫是怎样一个祸害!

阴半死缓缓抬眼,脑中又浮现出了那少年熟稔至极,把半开娇花别在自己襟上的动作。

……他摘花的手势也是那么利落。

阴半死深以为然道:“你极有道理。”

“啊?”看峰主久久不语,以为这事泡汤的覃昕抬起头来,一脸懵逼。

“给那登徒子下战帖!”

他非要教训一下这个连公鸟都不放过的二流子!

第90章 游湖

“二流子”眼下正一无所知地在湖上摇船。

书院地势得天独厚,面朝古森, 背倚山林, 其中还有一泊清澈湖水, 占地数顷,擅水者还能从里面摸出活蹦乱跳的大鱼来。洛九江刚拒绝了丹峰峰主, 实在不好意思在刚信誓旦旦过“我已修了刀道”后就再去别的地方蹭课听。

“说来也实在怪不好意思的。”洛九江叹了口气,扒着船边去看水面下的游鱼。

书院碧玉湖水质干净,其中生灵不少, 此刻两人正位于湖心中央, 抬头就能见到万里无云的湛蓝天色, 这幅美景倒让洛九江有些想到自己的家乡碧海。

果然离乡日久,便生归思。

“我知道了, 明天会去替洛兄向水师姐表示歉意的。”游苏笑道, 他们两人现在共摇着一叶小舟, 洛九江动作幅度不小, 因而游苏谨慎地坐在远离洛九江的斜对角压着,以免船真的翻了, “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洛兄这样……孩子气。”

“太久没见到这样大片的水了。”洛九江坦然承认, “我出身海岛, 往常几乎没一天不去海里泡上一圈, 稍闲时潜深一点, 摸两条肉嫩骨稀的好鱼上来,去了脏腑划开皮肉入味,都不用多余调料, 只要抹上盐架在火上烤透,就外焦里嫩,鱼皮酥脆,鱼肉里还封着一口香汁……”

虽然烤鸡的本事不错,叫花鸡更是他专给千岭供应的压轴好菜,但身为海岛人,更熟手的果然还是处理渔鲜。洛九江的厨艺放在别的材料上都有偏向,但在水产一项上,只要条件充分,煎炸烤蒸焖煮脍,他还真没有不能上手的。

洛九江描述地绘声绘色,双眼发亮,到兴起处直接一拍船舷,直接翻进碧波之中笑道:“只动嘴皮子算什么,我还是直接为你烤几条才对。”

他这一下动作干脆利落,水花收得小又漂亮,等游苏反应过来时洛九江已经在水里泡了一遍,连刘海都打湿挂在脸上。

“洛兄真是……”游苏冲着水里的洛九江哭笑不得的摇头,一边想说一句这可太意料之外,一边又觉得不这样倒也不是洛九江。

“我怎样?”洛九江摸出一柄匕首衔在齿间,映得一口白牙简直发亮,难得他吐字竟然还不含糊,“这湖水清凉干净,是个深潭,想来水底定有大鱼。你等我逮上一条来便有口福了——找口小锅垒个石灶一架,那奶白鲜香的鱼汤我也炖得。”

说到鲜美鱼汤,洛九江咂咂嘴,自己就先舌底生津、心花怒放。随即不待游苏回应,他便一个猛子扎进湖水里,灵活如同一尾裹着黑袍的漂亮游鱼。即使游苏在这方面是个外行,也不由得叫了声好,心中暗想若是放在消遣的话本子里,洛兄这般人物就该有个诨号叫浪里白条才对。

后来游苏把这话讲给洛九江听,差点被对方打趣到晕。

——“成日里在水中泡得雪白一个才算是浪里白条,像我这样整日穿着黑衣裳的最多能算个黑条,你说对不对?”

游苏点点头,却又觉得好像不该这么算。

洛九江果然闷笑:“那我要是再特立独行点呢,下水时别的不用,只系个黑披风来?”

换一般人早该骂他扯淡,光着身子在水里系着披风也不知是何等神经病的造型——该遮的一点没遮,阻力倒增加了不少。

也只有游苏还真仔仔细细地思考了这种搭配该有什么外号才适宜。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洛九江实在撑不住笑,扬手把一条尚蹦跶得欢的尺长肥鱼丢进了游苏怀里。

“那就该叫草鱼了,喏,就是这个。它刺太多,等我剔了肋间的鱼片给你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