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南风郡不比江南、蜀中,算不得文风昌盛。”盛兰辞倒不是很担心,抚髯笑道,“你只看本郡势家,除了为父进过翰林院外,老字号的宣于家跟冯家,都是专心商贾,只有次子庶子才会考虑从文,就知道本郡的文章水准了——以你的底子,会试之前除非不慎犯了座师的忌讳,否则断无黜落的道理!”
盛睡鹤笑道:“爹对我倒是有信心!不过世事难料,还是慎重些的好。更何况,能够早日前往长安,终归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南风郡虽然文风不昌,但为父究竟是中过进士入过翰林的。”盛兰辞对他的上进自无意见,颔首道,“等把眼下的事情了结掉,为父自会抽空指点你的文章与行文诀窍。届时我盛府一门二进士,在这南风郡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这件事情说到这儿也差不多了,盛兰辞挑了挑眉,问起方才从坟上回来的事情,“乖囡自从荷花宴上听了她姨母的话之后,不是又跟你翻脸了?前天还在花园里把你挠了好几下,今儿个怎么肯让你坐她马车回来?”
其实盛兰辞因为诸事缠身,没有亲眼看着盛睡鹤登上盛惟乔的马车。不过作为盛府主事人,手底下自然会将这类消息及时禀告给他。他是知道自己这双儿女这些日子关系不算和睦的,对于女儿没有把贸然上车的盛睡鹤赶下去,反而准许他一块回府,自然十分好奇。
“爹这话说的,仿佛巴不得我被妹妹赶下车一样。”盛睡鹤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不过妹妹之所以准我同车而归,说到底,却是拜爹娘恩爱所赐!”
盛兰辞惊奇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妹妹以为我是您跟娘没成亲之前不当心生下来的长子,为了您两位的名节,只好养在外面,如今托外室子之名接回来——她怀疑我今年不是十七,而是十八十九,如此年纪才对的上!”盛睡鹤悠然说完,意料之中看到盛兰辞一脸的啼笑皆非:“乖囡怎么会这么想?!”
盛睡鹤笑着安慰他:“虽然妹妹认为我是她胞兄后,仍旧未能完全释怀,但从她今儿个许我同车回府来看,这点芥蒂不过是小孩子家赌气罢了,心里已经准备接受我这个兄长了。总比她之前一口一个‘外室子’,天天想着赶我出门好吧?”
“唉,这孩子!”盛兰辞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个圈,到底还是没舍得说女儿的不是,只道,“这样下去不行……容我想想!”
盛睡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爹没其他事儿,那我先告退?”
这天晚上,他们兄妹先后离开乘春台之后,盛兰辞夫妇心不在焉的忙完一些琐事,回房聚首,顾不得恩爱,忙把关于子女的问题倾诉出来,好让对方帮忙参谋。
这么一倾诉,夫妇两个更心塞了:“鹤儿也还罢了,乖囡……这得怎么办才好?”
然而盛惟乔全然不知父母的心情,次日一早,就匆匆赶了过来,提醒冯氏,别忘记遣细泉去宣于府,打探宣于涉的婚事!
索性她们母女虽然三番两次拒绝了宣于冯氏的“好意”,宣于冯氏对她们倒是毫无保留,非常爽快的让细泉回来告诉她们:“那主意不是涉儿准未婚妻出的,究竟涉儿才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便想给他找个贤内助,太歹毒的也得担心涉儿压不住,到时候叫儿媳妇反客为主啊!不过跟她也确实有点关系:是我出题考她时,她的回答给了我些灵感,这才改了法子。”
盛惟乔忙问:“却不知道是什么题目,那位准表嫂又是怎么回答的?”
“这个宣于家老夫人没有详说,不过老夫人对于表公子没成亲就想着纳妾,很是烦恼,思忖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只说自己在的时候总能管着表公子,不至于让嫡孙受委屈的;而且表公子现在是这个想法,等将来有了亲生骨肉,兴许动了慈父之心,也就好了。”细泉道,“老夫人又问小姐近来可寂寥,可需要让芝雨小姐过府一叙?”
“不用了!”盛惟乔黑着脸道,“我自有姐妹作伴,而且也并不喜欢那个宣于芝雨。”
冯氏也觉得头疼:“这两天太忙了,过两日我亲自去趟宣于府,跟她谈谈吧!”
二房分家在即,女儿各种要人操心,公婆至今卧榻……作为当家主母,冯氏这段时间简直心力交瘁——这个上赶着凑热闹的娘家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消停点哟!
盛家大房愁云惨雾一片时,昼夜兼程赶回徐氏祖宅的徐抱墨,望着面前熟悉的大门,心情那叫一个拨云见日!
第一百十四章 祖父,咱们被骗了!!!
甩蹬下马,徐抱墨不及唏嘘离家多日的坎坷,府邸四周,骤然冲出数十道花红柳绿的人影,顷刻间将他团团围住!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主仆二人都是一惊,徐丛一声“有刺客”差点就喊了出来——索性他及时看到人群里好几张百媚千娇脸十分眼熟:比如说被他家世子“平易近人温柔体贴”打动的夕夕姑娘啦;再比如说因为感动于徐抱墨令人以梅枝扎成闺名而自荐枕席的凝情姑娘啦;还有“恰好”拾到徐抱墨“不小心”掉了的玉佩从而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某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