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本来想敲竹杠,谁想竹杠没敲成,反惹一肚子闲气,心中自然窝着火,拍桌大叫道:“掌柜!掌柜!”
掌柜赶紧着上前,点头哈腰地道:“爷,您吩咐。”
“给四爷我拿几坛上好的酒来,再叫两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爷,这好酒嘛,店里有的是,可是这水灵灵的大姑娘……小的着实没办法找去。”
“怎么?”四爷两道眉毛顿时竖了起来,“爷还支使不动你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掌柜连连摆手,心中暗暗叫苦,面儿上却不得不强撑着,“是,是官府衙门最近刚刚整顿,这春香院秋红院什么的,都给关门了,而那起良家女子……四爷你知道……”
不提这事还罢,一提这事,四爷心中火气更甚,不由咒道:“这皇帝老儿纯粹吃饱了撑的,自己不找野娘们儿也就罢了,还不许爷乐上一乐?”
“爷!”掌柜赶紧着连连摆手,“您消停消停吧,要不,小的让厨下再给您准备几具好菜?”
四爷口里骂骂咧咧,却到底不敢再发作,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去忙活。
在这世上混饭吃,谁都不容易。
且说华灯初上时分,傅沧泓方回到宫里,夜璃歌亲自为他换了便袍,夫妇俩在桌边坐下,曹仁即领着宫侍们,流水价般呈上御膳。
傅沧泓拿筷吃菜,心里还想着今日之见闻,故此神情略有几分悒郁,夜璃歌自是察觉到了,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慢慢地吃着菜。
一时饭罢,夜璃歌命人打理了傅沧泓的衣物,服饰他去温泉洗澡。
在温泉里泡了一个时辰,回到寝殿时,傅沧泓浑身变得软绵绵的,整个人也彻底放松下来,夜璃歌让他躺在枕上,轻轻替他揉捏着后背,恰好适中的力道,让傅沧泓惬意地连连吸气。
不一会儿,傅沧泓便沉入梦乡,夜璃歌轻轻摩娑着他的脸颊,然后把他挪下膝盖,拿过被褥覆在他身上。
睡吧,好好地睡吧。
纵然你是皇帝,天下事也难如人意,或许只有在我这里,你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
一觉睡到天明,但见明亮的阳光映在窗纱上,傅沧泓坐起身来,却见枕边女子睡颜安好,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
他不禁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
“皇……”曹仁捧着碗羹汤走进,刚要出声儿,却被傅沧泓止住。
确定没有惊扰到夜璃歌,傅沧泓方才起身,走到外面,接过曹仁手里的碗,坐进椅中慢慢地喝着。
待他喝完,曹仁方恭恭敬敬地接过羹碗。
“你去,把姣杏儿唤来。”
“是。”曹仁退出,不多会儿叫进姣杏儿。
“奴婢拜见皇上。”
“免。”傅沧泓摆摆手。
姣杏儿站起身来,脸上自然流露出几丝怯色:“未知皇上传奴婢前来,有何吩咐?”
“这几日娘娘都用了些什么?”
“回皇上的话,御厨房按照娘娘自己的方子,凡一汤一食,皆精心烹制,专人负责,不敢有任何闪失。”
“虽如此,你也得每日到御厨房亲自监看,若有任何差池,朕会砍了所有人脑袋,抄家灭族!”
“是,皇上。”
“下去吧。”
待姣杏儿离去,傅沧泓又瞧向曹仁:“还有你,也得警醒着点,宫内大小事务,不许有一点儿疏忽。”
“是,皇上。”
吩咐完一切,傅沧泓方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回内宫里看了看,见夜璃歌依然熟睡着,再复出殿,往御书房而去。
“严思语呢?为何不在?”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严大人,忙着在钞库验查新铸的钱币呢。”蔡明捷不无嘲讽地道。
“新铸的钱币?”傅沧泓微觉意外,“新钱币已然铸造出来了?”
“好像……是。”
“你,去把严思语叫来。”
“微臣参见皇上。”说话间,严思语已然从外面走进,朝着傅沧泓躬身施礼。
“严思语啊,新钞铸得如何了?”
“齐禀皇上,已铸新钞四万五千贯,准备先在永泰芫三州试用。”
“可有适合的人选?”
严思语神情郑重:“微臣准备亲自前往。”
“好。”傅沧泓点头。
“在临行之前,微臣尚有一言,想呈禀皇上。”
“你且说来。”
“要想统一天下钱币,必有一番动荡,微臣希望皇上,能排除万难,坚持到底。”
傅沧泓脸上浮起几许微笑:“你的言下之意,朕已清楚,爱卿只管放手去做,朕非朝令夕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