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璃歌不停地安抚着他,直到他重新安静下来,方去榻上睡下。
晚间,傅沧泓让御厨房做了她最爱的南方菜,夫妻俩和寻常一样用膳。
“皇考秘录的事,你不要担心。”
“什么?”
“我说,皇考秘录的事,你不要担心。”夜璃歌把筷子放在碗上,定定地道。
“我……”傅沧泓也看着她,神情无比诚挚,“我并没有担心。”
……夜璃歌不言语了。
他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这些年来饱经风雨,患难与共,已然很明白彼此的心意。
生死与共。
这是他们彼此的承诺。
吃过饭,傅沧泓站起身来:“我去御书房了。”
“好。”夜璃歌点头,目送他离去,方站起身来,移步朝外走。
“娘娘,”姣杏儿跟过来,“您这是要去哪里?”
夜璃歌顿了一下:“你且留在此处,不必跟着我。”
吩咐完毕,夜璃歌沿着御道一路前行,直至内藏库。
值守内藏库的士兵看见她,微觉意外,遂躬身相迎,为她打开库门。
内藏库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和书藉混在一起,夜璃歌仔细地翻找着,每找到一本,便抽出来,拿在手里。
终于,她在一本起居注中,找到了关于历代北宏帝君的起居日志。
拍去上面的灰尘,她细细翻看起来。
根据日志记载,确如傅沧泓所言,每一次天耀星出现,便有一位北宏帝君驾崩,夜璃歌的指尖快速划过一个个方块字。
她很沉静,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她的表现始终是那样沉静,仿佛纵然有天大的灾难发生,她亦不会为之动摇。
直到昏黄的太阳余晖投进来,她才放下书册,抽身步出。
回到寝殿里,傅沧泓已然回转,正在考核傅延祈的功课,见到夜璃歌,只朝她微微笑了笑,并不曾多言。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甚为沉静,两人都没有再提起皇考秘录的事,仿佛当它不存在。
大臣们都纷纷发现,皇帝愈加勤勉地治理政事,开始启用大量优秀的人才,让他们进入各个机构工作,在民间兴建学堂,大倡讲学之风,使得全国的景象更加地兴荣。
看来,皇帝后宫稳定,开始将大量的精力用来治理朝事,盛世辉煌指日可待。
只是,中枢冯翊终究是病倒了。
百官们纷纷至府宅探望,傅沧泓也频频派遣御医前往诊治,只是冯翊的病情非但没能见好,而且日渐沉重,眼见着是不治了。
这日,傅沧泓回到后宫,便忍不住唉声叹气。
“夫君这是怎么了?”
“冯翊怕是好不了了。”
“夫君何不御驾亲探?”
“这——”傅沧泓眉头微微皱起,“只怕不妥吧,按例,皇帝御亲探,除非是——”
“那,就由为妻代劳吧。”夜璃歌微一躬身。
“有劳你了。”
是日午后,夜璃歌便乘銮轿前往冯府。
当她走府门,看见那极其萧条的陈设时,心中也不禁一阵酸涩。
“草民恭候皇后娘娘。”冯府管家几步抢出,跪伏于地。
“你家大人呢?”
管家抬起手来,不住抹着眼泪:“启禀娘娘,我家大人,只怕是,只怕是——”
“且领本宫前往。”
“是。”
管家站起身来,引着夜璃歌进了卧房,但见冯翊平躺在竹榻上,面色蜡黄。
“你且出去。”夜璃歌摆手,让管家退出,自己走到榻边。
“冯翊,冯翊。”
接连喊了好几声,冯翊才微微睁开双眸,看见是她,眼里顿时增了亮光,想要坐起身来,却被夜璃歌一把摁住:“你且躺着,啊。”
“娘娘……”冯翊喉咙里嗬嗬作响。
“你想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