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禁军?
夜璃歌双眸不由一跳——他竟然这么快,就出动了禁军?看样子,自己若是想顺利过关,是得多花点心思了。
眸光朝不远处瞥了一眼,看见半山坡上一座普通农家小院,夜璃歌心中一动,已然有了主意。
运起轻功,夜璃歌悄无声息地靠过去,手中纱绫飞出,缠住晾在竹竿上的男子外袍,嗖地拖回,然后闪到僻静处,手脚麻利地褪去身上外衣,换上男子的袍服,又取出易容液,往脸上细细涂抹了一层,如此一来,她便掩过如花娇容,彻底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乡下男子。
将一切打理妥当,夜璃歌方向关隘而去。
“哪里的?”
“杨家村。”
“做什么?”
“往城外走亲戚。”
士兵上下打量她一番:“走吧。”
顺利过关,走出一段距离后,夜璃歌加快脚步,往边城的方向而去。
冬日的天,黑得特别早,未过戌时,大地便陷入了沉黯。
冷峭的风扫过夜璃歌的耳际,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忽然间,前方蓦地亮起上千支火把,映亮她的双眼,也照出一张冷煞的面孔。
“璃歌。”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双瞳像地狱一般黑,“跟我回去。”
饶是向来强势,看到这样的他,夜璃歌心中也不禁一颤,旋即深吸一口气:“沧泓,既然我到了这里,便不可能跟你回去。”
“是吗?”傅沧泓唇边浮起丝模糊不明的笑,将右手竖起,轻轻晃了晃,立即,两名禁军押着个花容失色的女子,走到空地中央。
“阿诺儿?”夜璃歌失声低呼,“傅沧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都看见了吗?倘若,你不肯跟我回去,我就,杀了她!”
“你敢!”
“夜璃歌,你可以试试。”傅沧泓眼中,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两个人就那样沉默地对峙着,静静地看着彼此,空气仿佛变成块磐石,沉沉压在每个人头顶。
“好,”夜璃歌终于妥协,“我,跟你回去。”
“过来。”
咬咬唇,夜璃歌走到他面前,傅沧泓二话不说,拦腰将她抱起,跃上马背,纵辔而去。
两只铁臂紧紧地箍着她,男子灼烈而紧密的吻,如暴风骤雨一般席卷了她——
……
她从未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如此痴缠的人。
霸道而狂肆,借着浓黑的夜色,放纵着他所有压抑的情感。
逃不掉了。
他将他的生命燃烧成火把,在她心中烙上无数个深深的印痕,从此之后,无处可逃。
她能逃到哪里去呢?
纵然是飞到天外天,山外山,似乎依然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呼唤。
这就是情吗?
炙烈得能将两个人同时焚毁的情吗?
是天下女子向往的至情吗?
她终究是得到了。
那么,她快乐吗?
并不是。
她感觉到的,反而是一种深浓的,化解不开的悲哀,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悲哀——因为她明白,愈是深浓的感情,到最后毁灭的那一刻,造成的震撼便愈强大。
“你爱我吗?”
她隐隐听得他在耳边问,一句又一句。
夜璃歌没有说话,双眸紧紧地闭着,两行热泪自眼角淌落。
“你爱我吗?”他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去,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肌肤中,痛得她想叫,可她到底没有。
“你为什么不说话?”傅沧泓几乎要咆哮了——明明自己时刻都能感觉到她,可她的心呢,夜璃歌,你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沧泓。”她抬手捧住他的脸庞,眼里闪过丝心痛,“何苦要逼自己?”
“你以为我愿意?”傅沧泓双眼通红,“只恨不能把我们两个的心都掏出来,揉碎了合在一起……你才知道,我究竟有多难受……”
“你——”
他这样赤裸而露骨的话,让夜璃歌不由狠狠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