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然有一个人飞奔进正厅!
“娘!”
“娘,”郭弘轩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忐忑尴尬,杵在地上,赔笑问:“娘、嫂子,我回来了。不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王氏先是欣喜松口气,随即拉下脸,劈头怒斥:“哼,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还知道回家?听说,前天晚上,你为了与狐媚子幽会,跟你二哥动手,是不是?”
郭弘轩挠挠头,愧悔交加,解释道:“娘,当时我真的是有急事,绝不是故意动手,我一定会给二哥赔礼道歉,您——”
姜玉姝叹了口气,打断小叔子,指着门外说:“现在不是解决家务事的时候。新娘子来了,新郎新娘马上要拜堂,大家高兴点儿。”
“是!”郭弘轩迅速扬起笑脸。
“唉。”王氏抬起食指,狠狠点了幼子一下,“哼,等为娘忙完正事,再教训你!衣服,衣服拉好——混小子,你回家,换了干净衣服没有?”
郭弘轩点头如捣蒜,“换了。”他刚从丧礼上回来,不敢提半个“田”字。
姜玉姝打起精神嘱咐:“轩弟,你三哥大喜的日子,你没陪着去迎亲,亲戚朋友问起时,我没办法,只能说你前两天骑马崴了脚。”
“明白,我明白!”郭弘轩会意,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急欲弥补,“我去问问哥哥们,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婆媳目送装瘸的人,不约而同叹息,无言以对。
众仆垂首侍立,一声不敢吭。
片刻后,拜天地。
宾客里三层外三层地观礼,新郎新娘并排,司仪昂首挺胸,拖长嗓音吆喝:“一拜天地。”
“拜——”
一双新人下跪,郑重磕头。
“二拜高堂,拜——”
王氏高坐上首,慈祥含笑,乐呵呵接受了磕头礼。
“夫妻对拜,拜——”
郭弘哲脸红耳赤,躬身;红盖头下,纪映茹更是羞臊,动作稍急了些,抬头时,两人脑袋相碰,脱口“哎哟”一声。
“哈哈哈~”众宾客善意起哄,或抚掌,或揶揄,笑声连成片。
司仪嗓门洪亮,“礼成,送入洞房!”
新郎斯文,新娘内向,两人手足无措,被喜娘和亲戚朋友簇拥着离开,送入洞房后,喜宴开席,新郎官挨桌敬酒。
期间,三哥忙着成亲,顾不上理睬四弟;二哥忙着应酬,无暇教训四弟,齐心协力招待宾客。
唉,这下糟糕了,全家都在生我的气。郭弘轩惴惴不安,装瘸尾随兄长,强打起精神应酬,煎熬等候惩罚。
然而,直到深夜,三哥入洞房了,二哥继续招待若干过夜的亲友,母亲与二嫂则精疲力倦,忙妥便休息……谁也没提半个“田”字。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陪嫁丫鬟就把纪映茹叫醒了,准备给婆家人见礼,生怕晚了显得失礼。
正梳妆打扮时,婆婆的心腹仆妇来了,笑容满面,施礼道:“老奴见过夫人。”
纪映茹发丝尚未挽髻,丈夫的丫鬟附耳说了一句,她忙起身,抬手虚扶:“嬷嬷快请起,容我先梳头,稍后就去拜见婆母。”
丫鬟递上赏钱,仆妇连声道谢,“多谢夫人打赏。不急不急,您慢慢儿梳头,天还早着呐。”
纪映茹颔首,坐下继续梳妆,从铜镜里瞥见:婆婆派来的人走向里间,恰碰见郭弘哲,丈夫交出一方染血的白帕子,仆妇检查几眼,颔首揣进袖筒,告退赶去复命。
她瞬间红了脸,无需胭脂,脸颊便红扑扑。
郭弘哲已经穿戴整齐,送走嬷嬷后,踱到妻子背后,看着铜镜里的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洞房的花烛刚燃尽不久,两人红着脸对视,几个丫鬟忍笑旁观。
半晌,郭弘哲清清嗓子,打破寂静,“梳妆啊?”
“嗯。”纪映茹声如蚊蚋。
郭弘哲木讷说:“你慢慢儿梳,不用急,这个时辰,估计母亲还没起呢。”
“嗯。”纪映茹柔顺颔首。
小半个时辰后·东院
窗敞开,一室亮堂堂。
姜玉姝晨起梳头,拿起梳子,麻利梳理发丝,轻声问:“解酒茶呢?”
“已经沏好了。”丫鬟端来茶盘。
里间一阵响动,郭弘磊慢吞吞走出来。
姜玉姝放下梳子,轻快靠近,关切问:“头疼不疼?你昨天喝太多酒了。”
“有点儿。”郭弘磊剑眉拧起,一边洗漱,一边说:“没办法,阿哲的身体,不适合饮酒,亲戚朋友赏脸来喝喜酒,总得有人陪几杯,图个喜庆热闹。”
姜玉姝亲手倒茶,“来,喝杯茶,醒醒酒。”
“唔。”郭弘磊坐下,慢慢喝茶。
她返回铜镜前,匆匆梳头,刚挽起发髻,肩上忽然多了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