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她竟如此自私!
魏旭觉得遭了背叛,咬牙切齿,“啪~”地合上公文,重重一掼,铺纸并提笔蘸墨,潦草拟写几行措辞对策。
然而,写着写着,气着气着,骂着骂着,他笔尖一停,鬼使神差,笔尖挪到空白处,转眼间,极熟练地勾画了一个女子轮廓,边作画边喃喃骂:“叛徒,你个叛徒。”
“亏我心里经常夸你‘巾帼不让须眉’,结果一出事,立马畏缩了!叛徒,你怎对得起我?”
“长得再美又如何?当了叛徒,哪怕美若天仙,我也瞧不起。”
下一刻,姜玉姝主仆仨赶到县衙。
姜玉姝吩咐小厮,“你把糕果送去,告诉我父亲,我一忙完就去看望。”
“是!”小厮捧着食盒,快步去寻姜世森。
路过茶房时,翠梅说:“奴婢去提一壶滚水沏茶。”
“去。”
小吏与衙役来来往往,姜玉姝熟门熟路,不时颔首回应问候,匆匆踏进厅里,一眼望见同僚正伏案疾书,忙歉意说:“抱歉,我来晚了。”
魏旭猛地抬头,大惊失色,活像见了鬼,吓得整个人半弹起,脚被桌腿一绊,狼狈摔下椅子,“扑通~”倒在地上——
第167章 上峰责问
糟糕, 叛徒来了!
俗话说得不错,果然“白天莫说人, 说谁谁到”。
魏旭摔下椅子的瞬间,焦急心虚,头皮发麻, 脱口问:“你怎么突然来了?有没有看、看见什、什——石头呢?”
“石头?我刚到,没看见你的小厮。”姜玉姝脚步一顿,茫然止步, 打量慌里慌张的同僚, 疑惑问:“魏大人,没摔伤?这么慌张,究竟出什么大事了?”
“谁、谁慌张了?”
“唉,你忽然走进来说话,吓人一大跳,害得我摔倒。”魏旭一咕噜爬起, 心急火燎返回书桌, 顾不上看对方一眼,情急之下抓笔蘸墨, 火速涂抹,把偷偷画的佳人涂成墨团。
转眼, 画作已毁, 但他仍不放心,“唰唰~”把纸揉成一团,丢进痰盂, 亲眼盯着纸团被水浸湿、墨晕开,才松了口气。
姜玉姝信以为真,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桌,歉意说:“吓着你了?抱歉。我在家里听说出了岔子,急急忙忙赶来了,顾不上敲门。”
魏旭强作镇定,严肃告知:“咳,不错,确实出了岔子!”
“前不久,咱们借给庸州的三百万斤粮种,被沈大人得知后,他十分不满,今早把我叫去,不太听解释,劈头盖脸责问——咦?”他惊讶打住,端详对方右掌问:
“你的右手怎么了?受伤了?”
姜玉姝落座,单手整理桌面,含糊答:“和你一样,不小心摔了一跤。”
“真、真巧。看着在渗血,伤得很厉害吗?”魏旭关切皱眉。
姜玉姝摇摇头,“皮肉伤罢了,过阵子就会痊愈。”事实上,姜玉姗当时狠狠一捅,开刃的剪刀把她的右掌扎了了个对穿,万幸并未伤筋动骨。
“所以,你是因为受伤才告假的?”
“嗯。”
魏旭恍然大悟,霎时暗感内疚,流露后悔之色,心想:原来是受伤了,而非故意躲在家里推卸责任,我刚才不该一个劲儿地骂她“叛徒”……思及此,他不由自主踱近,清了清嗓子,“你单手不便,为何没带下人来伺候?”
“带了的。”
话音刚落,翠梅提着一壶滚水,与石头先后迈进厅里,略挽起袖子,麻利沏茶。
魏旭莫名仍心虚,为了掩饰,不悦喝问:“石头!你上哪儿去了?半天不见人影!”
“小的遵照公子吩咐,打探消息去了啊。”石头纳闷之余,小声禀告:“沈大人歇了个午觉,一刻钟前离开后衙,现在应该已经在议事厅里了。”
相距不远,姜玉姝听见了,皱了皱眉,轻声提醒道:“石头胆子够大的,竟敢窥探钦差行踪,当心被侍卫抓住盘问。”
“不敢不敢!小的并未‘窥探’,而是站在高处,光明正大‘看见’的。”石头脖子一缩,赔笑端起翠梅沏好的茶,殷勤奉上。
姜玉姝颔首以道谢,魏旭接了茶,意欲开腔,腹内却“咕噜~”两声,立时尴尬得脸发烫!
“我家公子忙了一整天,”石头深知公子性格,不等人询问,抢着告知:“连午饭也没空吃!”
姜玉姝一愣,“唉,怪我,碰巧今天告假,辛苦魏大人了。不知沈钦差规定几时见面?如果赶得及,你该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才有精力办事。”
“申时。”魏旭生性心高气傲,爱面子,脸微红。
姜玉姝便吩咐:“那不急,还有小半个时辰。石头,快去给你家公子弄点儿吃的。”
“是!”小厮领命,一溜烟去了。
魏旭欲言又止,最终默许,目送小厮远去,暗忖:你到底谁家小厮呢?这般听她的话!
翠梅沏完茶,惯例开始收拾书桌,而后抹桌子,顶多忙两刻钟,余下便坐在旁边,认真识字看书,发奋用功——因为姜玉姝曾许诺,她若能通文墨、会简单记账,就提拔她当女管事。
但今天,她无心学习,担忧问:“那三百万斤土豆,全已经运去庸州,马上要夏种了,钦差这时候责问,万一勒令追回,咱们该怎么办?”
姜玉姝掏出钥匙,翠梅开锁,她拉开抽屉翻找,翻出一份借条,“借出去的粮种,犹如泼出去的水,追回是不可能的。”
“哼,以庸州纪知府的精明性子,收入仓中的粮种,他绝不肯归还!”魏旭定定神,返回自己书桌并落座。
从昨夜操劳至今,姜玉姝疲倦不堪,喝着浓茶提神,正色问:“早上见面时,沈大人具体问了些什么?他最不满意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