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肆眉头皱得更紧了,半晌不语。
难不成自己套路来套路去,还把自己给套路了?
钟意看着男人认真思考的样子抿着唇,还是没憋住,低低笑出声。
沈远肆抬头瞥了她眼,拿起合同,丢下一句“我去找律师”就风风火火走了。
钟意一愣,然后捧腹大笑。
她没想到沈远肆还真被她绕进去了。
不过协议里文字歧义是真的多,当初的自己肯定是气昏了头才没揪出来这些毛病。
离婚协议书一出,沈远肆消停了,总算没有把整日把结婚挂在嘴边了。
只是他不行动,总有人催他行动。
旅行归来的沈母得知儿子还没把媳妇追到手赶忙来问缘由,得知缘由后更是把儿子叫到面前,毫不留情地嘲笑了自家儿子一顿。
犹记得沈母是这样说的——
“儿子你怎么还没把媳妇追回来啊,情商低得吓人啊哈哈哈哈哈!!!”
沈远肆面无表情,但又只能默默忍受母亲的嘲笑,不吭声。
沈母笑够了,看儿子沉沉的面色忙劝慰,拍拍肩膀:“没事,你爸的情商也很低的,你像他。”
沈家父子:“……”
沈远肆内心os:我情商哪里低了。
沈父内心os:我怎么躺着也中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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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盛夏恍若还是昨日,今日一睁眼便是寒冬了。
寻了天晴的一日,苏婉带着钟意去拜祭父亲。
钟父葬在了钟家墓地里,先前苏婉一直想来拜祭钟父,钟家大伯却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了苏婉,又说要族谱上的人才能进墓园,又说苏婉身体不好,还是别来这些地。
折腾了几年,愣是不让苏婉前来拜祭。
起先钟意还想方设法实现钟家大伯提出的条件,后来发现这些条件是钟家大伯为了刁难他们母女提出来的,但念着血缘关系,忍了。
再然后,发现钟家大伯又暗中把苏婉名字从族谱上除名。
钟意忍无可忍,直接一个电话打到钟家大伯那儿,放下狠话,随即带着苏婉去了墓地。
沈远肆给她们安排了几个气势汹汹的保镖,让保镖们转达给钟家人听——拦人要深思,别总想着和沈氏作对。
然而,压根没有转达的机会。
钟家人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怂些,守墓的人一听到沈家,迅速放了苏婉和钟意进去,点头哈腰,似是还怕哪里招待不好了。
“阿谦,我来看你了。”苏婉蹲身,凝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黑白照片里男子的容貌还很年轻,扇形桃花眼微挑着,面上带着意气风发却又是淡淡的笑容。
钟意看着照片一阵恍惚,总觉得照片里的人陌生又熟悉。
说实在的,她对自己父亲并没有多少印象,钟父去世的时候钟意年纪还很小,还处于一个没有记忆阶段,她自幼是由苏婉拉扯大的,对父亲的印象全都来自苏婉的描述。
而苏婉的说辞从没变过,一直说钟父是个很有才华很温柔的人。
从前总觉得这些说辞很空泛,这会儿看着那张黑白照片,钟意忽然就体会到母亲为何那么说了,心头父亲的形象清晰了些,心头涌上一阵酸胀的感觉。
钟意把花放在墓碑上,也轻声道:“爸爸,你好。”
风拂过,吹乱了苏婉的鬓角,仿佛是在诉说些什么。
“阿谦,这是我们的女儿小意,”苏婉挽住钟意的手,语调平缓柔和,“想不到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儿也已经这么大了,想起以前啊……”
钟意敛眸,静静听着苏婉说话,像是听故事那样。
苏婉挑了些钟意小时候不听话的事情说,说着说着自个儿也笑起来了,末了,又怅惘道,“还有很多事情我都忘了,都怪我前几年没办法来看你。”
钟意心中酸酸的,“妈,这又不是您的错,是大伯不让您来。”
苏婉摇摇头,指尖从墓碑上划过:“可我没来是事实。”
“不过阿谦啊,我以后会常来的。”
细碎的阳光落在了妇人身上,让妇人的神情显得更为柔和了。
钟意忽然就想起钟家把从族谱里除名的事。
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告诉苏婉。
看着苏婉现在样子,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无法和爸爸的挨在一起,会很难过吧。
可是这事也瞒不了多久。
算了,不管了。
钟意咬了咬唇,终究是说出来了:“妈,大伯从族谱里移出了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