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宗我供着了,以后想来记得预约。”沈远肆盯了她两秒,挪开视线,“或者,搬回来。”
末了的那句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僵硬和别扭。
钟意笑眯眯的,“沈总,你把元宝当祖宗,而它是我儿子,我们这辈分差距有点儿大啊,还有——”
“我可没有和小辈一起住的习惯。”
“……”
“行吧,”钟意想笑,却又不敢笑得太大声,从床上跳下来,光脚踩在地上,噔噔噔地跑去开了门,“我相信,你能把我儿子照顾得很好,小辈要多照顾长辈,知道吗?”
“……”
钟意见沈远肆迟迟不动,又比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我困了。”
声音轻,勾出点懒洋洋的连绵。
沈远肆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已经不想和他聊下去了。
“那,晚安。”沈远肆起身,经过她的时候抬手压了她头发一下,挫败般喃喃道,“要怎么做才能追上你呢。”
钟意垂了垂眼,扯了下唇。
什么话也没说。
沈远肆带上门离开了。
钟意凑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沈远肆下去了,才懒悠悠的伸了个腰,走到窗前看向楼下,天色渐沉,路灯映在积雪上,反射上来的光线刺眼。
很亮。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下了雪花,无声无息,却是连绵不断的。
她微微眯眼,轻轻咬了下舌尖,看着男人从大楼出去,踩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也没打伞,瞅着很是消寂。
方才还不觉得,这会儿俯视着那小黑点才觉得男人穿得单薄。
大雪天的不穿羽绒服,活该。
钟意撇撇嘴,离了飘窗,敛回视线,按捺下心间若有似无的痒,暗示自己——
别管了,他怎么样也和你没关系了。
转身进厨房,锅里还放着一碗解酒汤,大概是男人留下来打算让她等会儿喝的。
钟意触向碗壁,还是温的。
鬼使神差的就端起碗,一口闷下酸酸还带着点涩的解酒汤,然后就去洗澡了。
洗完之后裹着件浴衣,头上顶着条毛巾往客厅走去,想着自家助理今儿智商掉线啊,这都能被沈远肆的秘书骗走,正想着给她发短信。
门铃响了。
嗯。
这丫头还知道回来,智商不算太低。
钟意也不急着开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手机里的小游戏,慢吞吞过去开门,懒洋洋道:“还知道回来,不算笨——”
话音戛然而止。
手一抖,手机里的小鸟啪叽一下摔摔死了。
“……”
门外男人一身寒气,肩上还盖了点雪,视线下移,落在钟意两条纤细白皙的腿上,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女人脚趾无意识地缩了下。
钟意忙裹紧了浴袍,凝眉问:“你怎么回来了。”
“没车。”
“怎么可能没车,你秘书呢?你司机呢?”钟意拦住要进来的沈远肆,停了两秒,又补了句,“就算你秘书和司机都走了,也能打车吧。”
“打不到车。”
钟意眨了下眼,音调调高,“怎么可能打不到车,如果我打到了,沈总您可要叫我爸爸——”
说话间钟意切到打车界面,正要帮沈远肆打车,看着界面上排队106人,车子赶来估计也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默默收了手机,改了话:“沈总,您秘书呢?”
“我刚刚打电话给他们,他们都已经到家了。”沈远肆眉梢挑起,不动声色把钟意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淡淡解释,“都是有家室的人,好不容易能下班回家陪老婆。”
“所以呢?”钟意一脸冷漠地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借住一晚。”
“拒绝。”钟意不为所动,扬了扬手指向还没关的门,“沈总,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
这是真话。
虽然什么布置都有,但什么都只有单人的,一个人够用,两个人嫌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