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现在的感觉是哭笑不得。在这二人面前她算是尊长,可究竟也与他们差不多大,今后一起玩耍倒不怕,只是一想到彼此的辈分称呼,不免太滑稽了些。
“濡儿,你同我说句实话,你们这样来见我,除了看我的长相,还有什么缘故?”思定之后,云安拿出几分架子佯装试探。毕竟,若是小丫头一人跑来或是顽皮,两个人则不同,必定别有内情。
“嗯……”郑濡欲言又止,小嘴鼓动着又望了眼郑修吾。她不想瞒,但又显得极为难,“那我说了二嫂别生气?”
果有其事,云安只更乐意听,便爽快而笃定地点了点头。
郑濡仍十分小心,眉头微蹙,才道:“府里人都说二嫂性子厉害,不仅处处给人脸色,昨天二哥去迎亲还差点被堵回去。现在只怕整个洛阳城都在看我们郑家的笑话,也笑我二哥软弱惧内。所以我们好奇,想亲眼看看是真是假。”
流言蜚语颠倒黑白,诚然不是一件新鲜事,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但夸张到“整个洛阳城”,云安倒是不信的。而这阵歪风,恐怕就是从正院吹出来的,又有什么难猜?
“胡说!通通都是胡说!”
素戴听了气不过,当即双手攥拳放声呵斥,吓得郑濡捂起了耳朵。云安却反笑了,叫素戴先站到一旁,揽过郑濡安慰,轻问:
“你们现在也亲眼看了,是真是假,可有定论?”
“当然是假的了!”这话,是姑侄二人异口同声,说完两个人又相视笑开,郑濡道:“方才我躲着都瞧见了,二嫂原来和我们一般大,笑得那么开心,一点也不吓人,也不怪我们偷看。我还觉得二嫂很面善,好像从前就认识的!”
“是啊是啊!那些话肯定是下人乱嚼舌头,我等下回去就禀明母亲责罚他们!”郑修吾跟着郑濡的话音又追了一句,无不诚心。
姑侄俩的真诚云安早就一眼望到底了,因而才句句耐心,也是真心相待。便看他们这般表态,既深感欣慰,也颇觉温暖。
她觉得要改变对郑家的看法了,郑家的善意之人还是不少的。
……
三人初相交,性情却很投契,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便一道进了午食,茶过三盏才分别。郑濡回了西院自己住处,郑修吾则不忘为云安讨公道,当真就去正院见了他母亲。
崔氏还在为早晨的事生闷气,又听亲儿来为云安鸣不平,更是气得胸口发痛。可这些妯娌间的琐事到底不便说与孩子知道,崔氏也只能好言应诺,权当维护孩子一片纯善之心。
待郑修吾满意离去,崔氏便再也压不住了,拂袖一挥,将一只青釉刻花瓷盒打翻在地,内盛的朱红口脂夹着碎瓷四处飞溅,弄花了满铺秋水席,也把遮门的十二牒金绣围屏的屏面划破了几道。
“小郎尚不懂事,夫人何苦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阿春才去送走郑修吾,忽听内室响动便冲进来,见这一地狼藉,不免赶紧去劝。谁知,崔氏狠狠瞪了她一眼,倒将火气冲她发作:
“谁叫你再招惹她?那些话烂死在肚里也罢,传扬开来有什么好处?难道要大郎听见,来问我缘故,深究起来也是她来时我没去接,你不想想这利害?!”
原来,崔氏是把事情怪在了阿春头上,觉得是阿春口无遮拦,私下议论,才致流言成风。可是阿春甚觉冤枉,她虽没想什么利害,却并不是她多口。
“我哪里敢!我一腔心思都在夫人身上,哪里有空造这个谣?但夫人细想,昨日二郎迎亲受了阻碍,都是在大街上,好多人围着看,又不是秘密,传到府里也不稀奇啊!”
崔氏喘着气,脸色仍是涨红,却也缓缓听了进去。她是听了儿子的话,说是下人传语,便一时局促,没往外头去想。这时再听阿春辩解,却也不无道理。
“不论怎样,你去办,我不想再听见这些话。”少时,崔氏平了恼怒,心里另有计较,“这个家在我手里一日,我担一日的责,上下都要顾全,私下如何,明面上都不能教人挑理。”
阿春也松口了气,抹了把额上急出的汗珠,应承道:“是,奴婢谨记。那丫头再得意,也没夫人的好命道,夫人宽宽心吧!”
事已至此,崔氏也不纠结了,就认这一回输,又何愁没有来日?只是,她还稍余疑心,这阵风言当真只有外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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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儿:呐,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修吾:我一身正气!
崔氏:儿子是亲生的,儿子是亲生的,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