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妤伸手替他抚开额头上的发丝,又伸手探了探他的后颈,发觉的他出了汗,凉凉的,还有些发黏。
她进门前,心里原本还有些生气,气他不知照顾好自己身体,可是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仿佛一点活力都没有了,心里又难受得紧。
“能不能起来?”她用手替他擦了擦汗,又皱了皱眉,“得把汗擦了,不然要着凉。”
沈砚行点点头,费劲吧啦的从被窝里把手伸出来,然后才扯开缠在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
叶佳妤摸了摸他的背后,有些滚烫,还湿了一大片,她叹了口气,“把衣服脱了。”
“……这、这这不太好罢……”沈砚行眨了眨眼,脸色绯红成一片。
叶佳妤看着他湿漉漉的眼,忍不住咬着牙戳了戳他的脑壳,“赶紧的,把衣服换下来,我再不挑吃,也不至于现在就对你下毒手。”
沈砚行咧咧嘴,顺从的脱了衣服,然后换上她递过来的短袖套头衫。
叶佳妤问他:“吃早饭没?”
他摇摇头,叶佳妤就又问他:“那吃药没?”
他又摇摇头,嘟囔着道:“药不好吃。”
刘标此时进来了,拿着方莫刚刚买回来的退热贴,叶佳妤接过来,道:“标哥,替我打电话跟夏总请个假罢?”
刘标点点头,知道她今天不会再出酒店了,于是又问:“那还有什么事要我去办么?”
叶佳妤摇摇头,说了声没事,他就和方莫一起走了,屋子里又只剩她和沈砚行两个人。
她起身去拿了药过来,递到他眼前,“吃了罢。”
沈砚行面有难色,抿着唇迟迟不肯伸手来拿,叶佳妤嘿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扭捏,病了不吃药,你还想不想好了?”
沈砚行闻言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阿渝,你好凶……”
叶佳妤一口气哽在咽中,好半天才缓过来,板着脸教训他,“早就告诉过你,要注意,你偏说没事,这不就感冒了,既然病了就该吃药。”
说完见沈砚行垂着眼不说话,分明一副左耳进右耳出我行我素的模样,她忍了忍气,好声好气的劝道:“你听话啦,把药吃了,我给你煮粥,好不好?”
沈砚行抬眼看了看她,知道躲不过了,只好退一步同她谈条件,“那、那你得喂我喝。”
“……行,你把药吃了我就答应你。”叶佳妤有些无语的点点头应承道。
见叶佳妤应了,他才脸臭臭的接过药片,等他皱眉闭眼的吃了药,叶佳妤把姜汤递给他,转身就要去煮粥,却被他一把拉住。
他的掌心有些烫,叶佳妤哆嗦了一下,转头纳闷儿的看住他,“又怎么了?”
“你得等我喝了才能走。”沈砚行抿着唇,一脸的坚持。
叶佳妤抬手扶了扶额,干脆又把姜汤拿了过来,亲手递到他嘴边,“我喂你行了罢?喝!”
沈砚行就着她的手乖乖喝了姜汤,她总算可以暂时离开片刻了。
套房里一切都是齐全的,包括厨具和食材调料,煮粥的小锅刚刚放上灶,却听见沈砚行喊她的声音,“阿渝,阿渝……”
“怎么了,怎么了?”她忙跑了回来,看见他正抱着被子滚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见她进来,他就笑了笑,“阿渝,我想喝水。”
“……喝水自己倒啊。”叶佳妤有些奇怪的应了声,这点小事难道还要她来么?
沈砚行撇撇嘴,“可是我生病了啊,我难受……”
叶佳妤一想,也是啊,他病了,于是她就倒了杯水,又喂他喝了。
接下来沈砚行却不让她走了,一会儿要量体温,一会儿要吃水果,一会儿又要喝水,甚至还要抱抱。
“你怎么这么矫情啊?”叶佳妤被他搞得头大,可是又没法拒绝,只好一边吐槽一边围着他忙前忙后。
沈砚行抱着她腰枕在她腿上,吸吸鼻子瓮声瓮气的答非所问,“阿渝,以后我死了你不要改嫁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呢,感冒而已,说什么死不死,而且,你都挂了,我为什么不能改嫁?”叶佳妤玩着他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反问,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沈砚行沉默了片刻,把脸埋进她的小腹处,“要是你改嫁,就去别人家了,我以后怎么和你合葬,阿渝,我很贪心的,你知不知道?”
叶佳妤愣了愣,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涌上来,只好眨了眨眼,笑道:“我只知道你很矫情。”
她顿了顿,又叹了口气,“你上一次感冒还是冬天,不但严重,还拖拖拉拉,俸清还说你壮,我是没看出来。”
沈砚行见她不肯正面回答那个问题,也不在意,只声音嘶哑的笑了两声,“……是啊,一点都不壮。”
他从小就这样了,每年总要感冒几次,每次都来势汹汹,家里不管怎么给他调养都无济于事,好像从那年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了。
叶佳妤又叹了口气,捏捏他的鼻子同他商量,“你不让我走,就得吃白粥了?”
“那就吃白粥。”沈砚行应得飞快,抱住她的手又紧了紧。
叶佳妤无奈,只好替他拉了拉被子,望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柔和,原来,他也是会撒娇的。
尽管病了,但沈砚行的工作却并没有完全停下来,下午的时候他退了热,精神好了许多,就要叶佳妤打电话替他把夏明远叫来。
夏明远来了,见他正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一口一口的吃着叶佳妤喂过来的粥,不由得莞尔,“感冒发烧,你连手也病了?”
“……嗯。”沈砚行咽了口里的粥,得意的望着他应了一声。
叶佳妤怕他饿,两三个小时就喂他一碗粥,此时已经是最后一勺,她淡定的收了碗,朝夏明远颔首,“让夏总见笑了。”
夏明远笑笑,等叶佳妤走了,他才看着恢复镇定冷静的沈砚行啧了声,“真是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