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云寒汐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里看看书,倒也不是嫌听风吵闹,只是他有每天都看书的习惯。不过听风吵着闹着不让,非要和云寒汐说话,云寒汐见他那委屈的样子知道他着一个月来很是担心自己一时间没了辙,晓凡倒是一直都这么迁就着听风的。
云寒汐索性就不看书了,三人一起到湖心亭去,这话题说着说着就从平日里鸡毛蒜皮的事一下子说道了武功上。这下子倒轮到听风插不上嘴了,反而是晓凡在一个劲儿地问,听风的确是很聪明,可是想到什么就会立即去做,倒也不管是对还是错,而晓凡就显得谨慎多了,于是问题也就多了。
在云寒汐走后的一个多月里,晓凡为了分散听风的注意力曾经和听风一起回过一次山,而回去就是为了拿一些武功典籍下山。这样听风就不会每天都那么闲着,忙起来了自然胡思乱想的时间也就少了。
顺带着晓凡自己也挑了两本适合自己的剑谱学了学,当即就舞给云寒汐看看想让他指导一二。晓凡向来做事谨慎,他的剑法自然也体现了这一点,防守得当只是欠缺了些凌厉的气势,可是细细看来却暗藏杀机且招招致命。
云寒汐看着晓凡一套剑法舞下来,在他记忆中他只看过这套剑法的剑谱而没有亲自学过,因为这套剑法的步法很是奇特,所以也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不过看样子是经过了晓凡自己改编过的,增强了整体的防御,不过他似乎没有发现这套剑法步法中的奥妙。
云寒汐笑笑,他向来觉得从剑法之中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如果晓凡真的如此那他也能放心地把听风交给他了,毕竟自己一直把听风当做自己的亲生弟弟来看待的。
晓凡一套剑法才舞完,听风就跳起来叫好,晓凡则就冲着听风粲然一笑,然后迎上了云寒汐的目光。云寒汐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许的神色,把本来外放的剑势改得更为内敛,在虚势的掩护之下暗藏杀招,其貌不扬却又致命。
云寒汐称赞道:“改得不错,多加练习方能纳为己用。”不过后来话锋一转:“但是你有没有发现其中暗藏的玄机?”
晓凡愣了一愣,这些他确实还没有想到,听风一听有玄机便也起了兴趣,蹦跳着回屋把剑谱拿了来分析,闪闪烁烁的烛光下印着晓凡和听风两人头挨在一起
的影子,甚是亲密。
云寒汐看着这两人不禁笑了笑,晓凡的心意他倒是明白,看这样子听风倒是也是对晓凡有好感的,不过好像还没有开窍,云寒汐玩味地笑着摇摇头,脑中一下子想起了那句古话:好事多磨啊!
两人头挨着头一起研究了半天,似乎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云寒汐喝了一口茶提醒道:“晓凡,你在初练这套剑法时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晓凡皱起眉头想了想回答道:‘似乎当初觉得这步法有些奇怪,步子的移动速度过快,像是生怕站不稳一样,而且步子轻浮,每个招式都是向上跃起的,好像整个人的支点都不在脚上。”
云寒汐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这样运用步法和招式?”
晓凡又开始皱起了眉头,不过没一会倒是听风的声音响了起来:“水上!”说着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不得不说,听风真的很聪明,这才是他第一次瞧见这套剑法,竟然就能从第一次的印象和这些简单描述中猜出其中的奥妙。云寒汐满意地笑着看着均是一脸诧异的两人。
听风慢慢地挪到亭子边上,盯着水面看了半天最后才幽幽的开口:“我才不想喂鱼。”然后又慢慢腾腾地挪回他原来的地方。依听风的记性肯定是把刚才那套剑法给记了下了,只是怕成了落汤鸡,云寒汐和晓凡都一脸无奈地看着听风,听风撅着嘴辩解道:“我不会水,万一出了闪失还得劳烦你们把我给捞上来。”二人又是一阵无语,只得摇摇头。
云寒汐看了看水面想到,自己也好久都没有动过了,不如就今晚来试试。刚一站起身晓凡就上前阻止:“你身体能行吗?”这时候听风还在一边的角落里为自己想着各种不去舞这套剑法的理由。云寒汐对晓凡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想象的那么严重,没什么的。”听到这话晓凡才移开了手。
云寒汐走到亭子边上纵身一跃,转眼间就已经稳稳地踏在了水上。功夫高强的人能凭着内力的支撑在水面上短暂地静止不动而不沉下去,当然这需要雄厚的内力做支撑。
只见云寒汐身着一身牙白长袍,领口,襟前是银线盘口,腰间挂着那只和田玉环。夜里的风阵阵拂动他如墨一般的长发,像是有生命一般飘动在空中,黑与白的突兀让今夜的他显得有些鬼魅的神秘,但又似有仙人的高贵。
忽的云寒汐右脚踏水跃起,水面上只荡起了一圈圈涟漪,手在腰际一划带出了藏在腰间的长剑,划过半空直指星月。落回水面的那一刹那,剑斜斜地刺向上方,一只脚又踏过水面便再次高高跃起,空中翻身掷剑而出,剑如蛟龙一般直直飞过,云寒汐脚尖轻点水面,反手扣剑凌厉地向后一刺又转身持剑凌空一划,那恢弘的气势顿时让月无光。
晓凡痴痴地看着在水面上不断跳跃的人,居然可以凭着一套剑法在水上停留,而且明明被自己改得内敛的剑法在云寒汐手中居然能大放异彩。晓凡心里不停地赞叹着,看着那套剑法除了神。
云寒汐似乎是越舞越觉得顺手,剑势也更加急促,快得只能让人看见不断交错的剑影和云寒汐快速移动的身形。只见云寒汐接着水又腾起在空中,推手向上出剑却在一半时剑锋回转直直地刺向水面,然后横向一划。接着云寒汐跃起身全速后退,那看似不带力气地一划却在瞬间炸出两尺余高的水浪。
晓凡又一次看呆了,云寒汐的剑法不得不说是出神入化,光是他那柔中有刚的拿捏就够自己再学上好几年的了,等晓凡回过神来时云寒汐已经受了剑从水面上一跃稳稳地踏回地面上了。更让人惊奇的是,除了最开始踏地留下了两个不甚明显的脚印外,地上居然就没有一丁点儿水的痕迹了。
云寒汐回到自己坐的地方,笑得也更畅快了,本来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点点红色。在晓凡和听风看来这样一套剑法舞得可谓是天衣无缝可是云寒汐却还不是太满意。
本来是想一套剑法下来全用内力撑着一点儿也不借用水面的力量,可是刚刚动作一大竟然有些接不上气儿,不得不踏了一下水面。而且现在这样一套剑法舞下来自己竟然会觉得累,这让云寒汐有些郁闷,看样子自己最近的确是休息得太好了啊!
不过云寒汐还是笑着面对两人问道:“可看清了?”晓凡诚惶诚恐地点着头,听风嘟嘟哝哝地说道:“只顾着发呆了都。”不过这句话倒是没有被两人听清楚,不然又要被他们两个唾弃了,这么想着还自怨自艾地扁了扁嘴。
晓凡看着云寒汐顿时有了种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的感觉,自己和云寒汐的距离实在是太大了,要做到像云寒汐那样保护的话看来自己还得多加努力啊!晓凡这么想着便也觉得未来满是希望。
经过这么一折腾,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三人也就各自回了房。云寒汐心里倒是还惦记着今早云启宇说的话,一直都盼着他快点来,不过这些话他当然是不会告诉云启宇的,不然他肯定又得意得不得了。
今天沐浴过后云寒汐特地穿得厚厚地也把窗户给关上了,就一边坐在书案前看书一边等着云启宇回来。屋里的炭火烧得很旺,云寒汐白皙的脸颊都变得红扑扑的。窗外虽说没了雪,不过倒也很是寒冷,这屋子也就显得格外地温暖。
夜渐渐深了起来,窗外的世界一片静谧,冷清的月光静静地洒落,一旁的星星发出荧荧之光,就像桌上扑闪着的烛光一样。渐渐地云寒汐觉得有些困了,捏了捏眉心,又站起身打开窗看看窗外,看样子已经很晚了,云寒汐隐隐有些担心,他还会来吗?
第八十六章
深夜时分四处都变得黑漆漆地,就连院子里湖心亭上的烛光都已经燃尽熄灭,不过还有一间屋子仍旧点着灯,透过窗户还看得见依稀有一个瘦弱的人影还坐在书案前看书。
屋子的门只是半掩上的,从门的缝隙中只透出一点点灯光,照亮了门外的一小片地方。云寒汐从书中抬起头望了望虚掩着的门,眼中忍不住有一丝失望滑过,无奈地叹口气,又接着把视线转回书页上。
眼睛盯着书页看了半天可是都没有翻动一页,很显然云寒汐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云寒汐心里也暗暗地警告自己不能这么慌神,不过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事,自己的耐心是越发地不行,连定力也没有那么好了。
不过现在云寒汐也没有心思顾忌那么许多了,现在满心都是想着云启宇为什么这么晚了都还没有回来。
云寒汐又忍不住地站起了身来,打开了窗户探出身子向着窗外望了望,依旧还是没有他的身影,不觉皱起了眉头。其实完全没有起身的必要,依云寒汐的功力,别说是有人在屋子周围了,就算是有人靠近了竹苑他都能够感受到,而且是这样几乎不会有什么人活动的深夜里了。这样时不时地起身望着窗外只是心里着急又不想这么干坐着。
云寒汐抬头望望夜空,天上飘过片片乌云,遮住了原本清明的月光,云寒汐心里越发地觉得不安,不过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按理来说以云启宇的武功谋略天下几乎是不可能有人能对他造成什么危险的,可是心总是止不住地狂跳似乎是预示着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一样。
想到这里云寒汐立马关掉了窗户,转身走进里间穿上平日里的衣服,又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风匆匆忙忙地出了门。一出门云寒汐就飞快地跃上了房顶,没一会儿那抹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一路上云寒汐又想起了几个月前办大皇子的案子时的情节,那时自己也是这样在深夜里趁着月色进宫去找的他,不觉嘴角勾起了一丝笑,不过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心里那浓浓的担心总是挥之不去。
往日里只要半柱香就能到达的地方在今天似乎用了好长的时间。远远地云寒汐站在宫墙明黄色的琉璃瓦上就看见了灯火通明的未央宫,云寒汐皱皱眉,他不知道云启宇到底是不是在里边儿,没有再耽搁纵身一跃,直直地奔向了未央宫。
未央宫里静悄悄一片,自从上次云寒汐在这里住过以后云启宇就撤掉了未央宫的护卫,就连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婢女都撤掉了大部分,本来就有些空旷的宫殿一下子就显得更为冷清。
这时云启宇正坐在寝宫的书案前批阅着奏章,而且是一直忙到的现在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要不是云启宇还年轻恐怕这身体早就撑不住了。云启宇放下手中的笔,闭上眼捏了捏眉心,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双眼。
云寒汐刚进未央宫就停下了步子,这个院子里的人都认识他自然也不会把他当成什么乱臣贼子然后高喊:“抓刺客”来对待。云寒汐绕过未央湖,穿过前面长长的曲折的回廊到了寝宫门口,这是寝宫外还有几个人在哪儿候着。
几人乍一见云寒汐从外边儿过来纷纷有些惊奇,而且这几天几乎都没有见着他的影儿,但是现在居然又突然出现了。不过皇上对他的宠溺是他们都看见了的,因为太医可能医不好云寒汐的病就扬言要杀了整个太医院,而且灭了他们的九族。他们好歹也伺候过云启宇几年了,也是头一次见云启宇说这种话,由此可见这少年在云启宇心中的地位定是不低,他们自然也不敢怠慢。
云寒汐整个人都被罩在了白色的披风里,面上带着些微着急的神色走到了寝宫门口,正准备进去一眼就瞥见一旁站的的宫女手中托盘里还摆放整齐的饭菜,于是停在她们跟前问道:“皇上呢?”
这样美得不可方物人突然站在了自己面子而且还正在和自己说话,这样的场景倒是把这几个宫女给吓了一跳,缓了缓神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禀公子,皇.......皇上在里面呢!”
云寒汐的眼神停留在了那些明显就未动过的饭菜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宫女回答道:“皇上在寝宫里呆了整整一天了,就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午膳,晚膳一点儿都都没有用过。高大人让我们把东西热了端过来,说是万一皇上想吃,马上就能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