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2 / 2)

“所以阳煦兄是……”郁容不敢相信,“扒了人坟地,将这孩子挖出来的?”

简直目瞪口呆。

这操作也太牛了,大写的服气!

聂暄好歹知道要点脸皮,嗓音微弱:“可是我看到那娃娃还在哭,就被人那样给埋了……”话锋一转,“而且扒坟的是阿诺,不是我。”

郁容闻言瞥着他。

有区别吗,阿诺是这家伙的随扈,没他指示会轻易做这等事?

聂暄还在讲理:“容哥你不是说过什么大医大慈、人行阳德嘛,我怎么也不能堕了你的声名吧!”

什么歪理!

郁容听了啼笑皆非,遂是摇头:“我没怪阳煦兄不该救人,然则坟地之间邪祟丛生,你……若被秽气侵体,难免遭罪。”

聂暄忙道:“容哥你放心,”掩嘴轻咳,继续说着,“我记得你说过的毒菌之事,作了提防,你送的辟温丹极好用,还有,阿诺在救人时也套了一层衣服,没直接以手触之。”

郁容稍觉安心,阳煦兄性子虽是跳脱了些,好在还算知分寸。

转而将心思集中到婴儿身上,郁容不免觉得困惑。

孩子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给埋了?

就算其家里养不起,说句难听的,比起埋了,这个时代鬻儿卖女的还少吗?

“可知这孩子生的什么病?”

有疑惑就直问。

聂暄听罢,脚步微顿,倏地是一声长叹:“作孽啊——”

郁容:“……”

聂暄唏嘘慨叹,简直吊足人胃口,半晌,总算说了个明白:“若我没弄错的话,许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语气含糊,“杨梅疮。”

郁容一愣,不由得蹙起眉:“阳煦兄如何肯定?”

杨梅疮,即是梅毒。

小儿患梅疮,凶险不说,夭折者不在少数,治疗起来可谓棘手至极,往往治不如法,终是无可救药。

至于,这么点儿大的婴儿就得梅疮,其病源除了极个别的,是因偶伤湿热而患得,绝大多数是遗自父母的。

无怪乎聂暄说作孽。

可以说,小儿诸证候,以梅疮为最恶。

故此,郁容不得不慎重以待。

聂暄道:“我尝读过一些医案,不敢十成肯定,但约莫是没错的。这娃的……有红点,似火如丹,自那处延至了半身,我救下他有两日,疮口一日更比一日可怕,皮肉也见腐烂了。”

郁容不自觉地回头,看着阿诺抱在臂弯间的孩子,眉头皱得更紧。

聂暄不至于哄骗自己,听其描述,这孩子怕真的是……

“可是小弟让容哥为难了?”

看到年轻大夫面有难色,聂暄也跟着起了担心。

郁容摇头,语带些许无奈:“为难倒不至于,只是……小儿患得梅疮,如是内中结毒,以至根深蒂固,药石罔效。”

聂暄大惊失色:“那、那娃娃……”

见其对婴儿堪称是关心备至的样子,郁容赶紧又道:“不过照你说的,这小孩的病情许是尚未到最严重的程度,小儿梅疮患者在二岁前,一般是为早期,疗治得当,彻底痊愈亦不无可能。我……”

忽然发现他没给人治过梅疮,囧。

话语顿了顿,想到有系统外挂在,他觉得该有些底气……

“我尽力施为。”

咳,没确定具体情况如何,到底不好将话说得太满。

聂暄松了口气,显然对他家容哥信心满满:“如此我便放心了。”

说话间,几人抵达了活死院。

稍作打点,郁容不再耽搁,给被唤阿福的小婴儿诊断。

哦,“阿福”是聂暄起的小名。

“阳煦兄带阿诺回避一下,”郁容嘱咐道,“杨梅疮传染性极强,”想了想不太放心,借着中药柜掩饰,取出一瓶药丸,“这杀鬼丸比辟温丹更具杀毒抑菌之能,拿它点燃,熏一熏你们的衣服,再碾末入水,擦洗一下全身。熏过的衣服也别穿了,直接烧了掩埋。”

聂暄自无异议。

待闲杂人等退了,郁容摒弃一切杂念,遂凝神定心,揭去了婴儿的衣服。

果然。

阿福的体征,基本与聂暄说得相差无几。

昏昏欲睡的婴儿这时忽而醒来,遂啼哭出声,可惜中气不足,哭也哭得不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