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2 / 2)

便拿着帖子与画卷,郁容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离刃斋。

穿过一道月门,就听到离刃斋正屋传来钟声铛铛,脚步顿了顿,复又匆匆前行。

推门而入,有一下没一下的钟乐戛然而止。

环视一圈,掠过琴瑟箜篌等乐器,郁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编钟前的男人。

沉静威仪的男人,面色肃严、气场强大,手中拿着丁字形的木槌……画风几许不协调。

郁容顺手将帖子与画搁置在案上,拍着巴掌,特虚伪地夸赞:“兄长好厉害,钟敲得真好。”

聂昕之眉目低垂,眼睛不看人,站在原地,身形未见移动,一声不吭。

郁容一点儿没被冷落的不虞,笑盈盈地轻步走近,语带惊奇:“这是编钟吧?我第一次见到实物。”

聂昕之依旧不看、不动、不吱声,像个木头人似的。

郁容默了默,遂决定“快刀斩乱麻”,果断道歉:“适才跟盘子说笑,一时忘形,没注意分寸,还请兄长原谅。”

聂昕之总算有了反应,微微点头。

郁容阖上嘴,想了想,轻轻柔柔地唤了声:“哥哥~”

聂昕之闻言偏头,终于肯看对方了。

郁容道:“莫生气了好不好,容知错了。”

聂昕之语气平静:“容儿何错之有。”

郁容一脸乖巧地回:“乱拿兄长打趣,确是不该。”

聂昕之只道:“言为心声。”

郁容默了默,遂不再装模作样,叹道:“是容轻浮浪荡了。”

聂昕之神色淡淡:“我确实老了,容儿所言属实。”

郁容下意识就要回话——

等等!

好像,两人关注的重点根本不一样。

他觉得不该拿兄长一直没成婚的事情打趣,而兄长介意的却唯有……

老吗?

满腹的歉意,一瞬化为啼笑皆非。

郁容微微张大眼,忙道:“兄长哪里老了,才刚廿九岁呢。”

聂昕之回:“人过三十,如日迫西山。容儿尚未弱冠,韶光正好。”

三十之论,是民间的俗话。

郁容一时无言以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家兄长,看来看去都是健壮的青年人,怎么就钻牛角尖啦?

暗叹了一声,他嘴上笑道:“我曾听说,男人四十还一枝花的。”

聂昕之没再说话。

郁容心知,对方的兴头仍是不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因为,怎么说呢,这个时代人的平均寿命确实不长。

铛——

编钟独特好听的声音,让苦思冥想的年轻大夫回过神。

聂昕之拿着木槌在钟身敲了敲。

郁容默默看着,觉得这画面有些喜感,转而想到这人郁郁不乐,心里不自觉地柔软:“所以兄长真的不愿搭理容儿了?”

聂昕之听了,遂丢开木槌,伸手在他的眉上轻抚:“是我斤斤计较,容儿莫惊惶。”

见男人恢复到正常状态,郁容莫名有些无力,忍不住接过话,道——

第162章

“并非惊惶。”

“兄长忽忽不乐, 容难免也悒悒不畅。”

郁容放缓语调,温声道:“素闻贤者悬车之岁尚求拜相封侯, 兄长今年尚不及而立, 如何计较区区年岁?”

他微微笑着灌鸡汤:“在容心里,兄长是为架海擎天柱,比任何一贤者不差, 怎能暮气沉沉没了斗志?”

聂昕之未语,静静听着眼前之人说着。

郁容看了他一眼,眉目半垂,忽是似模似样地叹了声:“我对兄长披露腹心,兄长却是抱隐藏情, 想是对容心有芥蒂,如此……”

还没说完, 就听男人果断出声, 截断了后续的话语:“并无。”

顿了顿,聂昕之道:“是我想左了,容儿……莫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