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2 / 2)

郁容立刻专业精神发作,果断对身侧男人说道:“拜托兄长替我处理下草药,我给他们看看蛰伤。”

处理蜂蛰伤,光用药不够,首先得拔出毒蜂尾针才行。

聂昕之二话没说,按照郁容的嘱咐,去处理之前采挖到的草药,其尽管不是医者,对药材的简单处理却是没问题的。

郁容拿了聂昕之的燧石,就地找了干草枯枝,点起了火,遂来到伤患跟前,余光瞥到什么,下意识便看了一眼。

熄灭的火把上隐约可见被烧焦的,巴掌大一块蜂巢。

郁容:“……”

害得他跟兄长一顿“逃命”的罪魁祸首,原来就是这俩家伙吗?

既没那个本事和技术,捣劳什子马蜂窝?

第124章

腹诽归腹诽, 救人是为紧要。快速检查完两人的蛰伤,郁容心里稍安定了些, 遂侧过身, 以袖子作掩饰,取出三棱针和一个药瓶。

药瓶里装的是解毒消炎丸,通用的解毒口服成药, 对包括毒虫咬伤在内,种种毒素引发的痈肿热证有一定效果。

由于不是专治蜂蛰伤的解药,疗效有诸多限制,不过好歹能缓和毒性,暂且稳定伤情, 以免蛰伤继续恶化,引起并发症。

气息业已奄奄的那一位, 症状着实严峻, 便先取入口即化的解毒消炎丸,强行塞入其嘴里。再倒了十粒,交给神志还清醒的那位,让其自行服食。

郁容收回了药瓶, 倒掉剩余的药丸,就着水袋里盛装的纯净山泉水, 清洗干净瓶子, 一手拿着燃火的枯枝,烧着瓷质的药瓶口。

握着瓶子的手仔细地感受着火温。

遂取同样以火消毒的三棱针,在伤患蛰伤处点刺放血, 完了拿烧热的药瓶作火罐——这个药瓶的设计与众不同,开口有文钱大小,恰恰适合用以给蜂蛰伤拔除毒针。

不幸中的万幸,蜂蛰伤的两人,真正被蛰到的伤处不多,便是那看起来生命垂危的,不过是其体质对蜂针毒素敏感而已,蛰伤的只有两处。

“草药业已捣碎。”聂昕之任劳任怨地担起了小助手的职责,问,“还需我做甚么?”

郁容全神贯注地给两人拔火罐,闻声头也没抬,直道:“那有个现成的蜂窝,兄长找找有没有竹筒,拿它烧一筒子水。”言罢,又有些不放心,“取蜂巢时看仔细些,可别被胡蜂蛰到了。”

聂昕之应了声,自去忙了。

眼下的条件不能更简陋,好在勉强可以就地取材,借药瓶拔火罐,以负压成功地将胡蜂毒针拔了出来。

取山泉水清洗着蛰伤,将聂昕之捣碎的蚤休、蒲公英等草药,外敷在患处。

这一番抢救说着简单,施行起来须得仔细小心,才能毫不出错。

待看到伤势严重的那位气息逐渐平和了,一直绷紧神经的郁容总算能喘口气了。

蜂蛰伤说简单也简单,有的人被蛰伤,因着对蜂毒不敏感,没多久的功夫即可自行痊愈;

说复杂亦极为复杂,像眼前这一位,对蜂毒反应特别强,如果不处理得当,死亡的危险性并不小。

等聂昕之熬好了蜂窝水,郁容便拿剩余不多的山泉水,以纱布滤液的草药汁,按照一定比例调配成外洗的药水。

再对患者的蛰伤进行了二次清洗。

以蜂窝为君药的药水,细细地涂抹在患处。

胡蜂尾针之毒凶狠厉害,其蜂窝的药用功能反倒极妙,杀虫攻毒,祛风止痛,治疔肿,疗癣痈……用在蜂蛰伤上可堪奇效。

“美、美人……”

原本让人误以为随时可能要死的伤者,在恢复神志的第一时间,断断续续地唤出了这一声。

郁容听清楚了,手上一颤,药水洒掉了一些,不免庆幸还好不是在针刺的时候手抖,否则怕不得出命案。

遂觉脊背陡地发凉,乍暖的春日好似瞬时还寒了。

“美……啊——”

那人又昏迷过去了,不是毒性复发,而是吃了一记手刀。

郁容的手又抖了抖,默默地抬目,与男人的眼睛对视:“兄长你……”

聂昕之泰然自如,作出解释:“其行不端,恐会误了容儿施救之举。”

郁容张嘴欲言,不知为什么,猛地打了个寒颤,果断阖上了嘴。

他费心费力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命,可不想毫无价值地白白又送还过来。

再者,想想这晕过去的家伙,捣马蜂窝牵连无辜路人,性命尚不能自保就口花花……给人感觉着实不佳。

作为一名“心善博爱”的医者,郁容绝不承认他有一瞬是幸灾乐祸的。

反正,兄长行事素来讲究,不会出人命的……应该。

郁容说服了自己,便心安理得了,继续复查着伤患的蛰伤,目光无意间瞄到另一名伤势渐现好转的患者。

尽管脸庞肿胀,仍看得出其年龄不大,十六七的富家公子样。

这一位跟其言语轻佻的同伴完全不一样,仿若没看到聂昕之的行为一般,很是自然地偏头看着小溪,像是在欣赏风景似的,识趣地没插入二人微妙的互动。

郁容莫名感到不好意思,对这富家公子的观感倒是好转了一些,再观其胀大如那啥头似的脑袋,又觉其怪可怜的。

他便放缓了语气,说:“能做的我都做了,残余的毒素仅靠一两次用药,一时半会儿化解不了。你们最好回家休息,去药局买蛇药膏每日敷涂在伤口处,”看了看昏迷之人,“他的症状复杂一些,最好再找长于治虫毒伤的老大夫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