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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婉 长安街的药铺 2794 字 14天前

亭子里的灯笼暗了下去,阿婉看着一道道烟花,乌黑明亮的眼笑得眯了起来,两道酒窝深深而又小巧。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身姿挺拔,直直地站着,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不知死活地往旁两人中间的空隙里挪了挪。

距离拉近了一点,近到只要抬手,就能触到他的衣袖。

这一场火树银花终于结束后,男人突然开口,声音醇厚,

“一会去本官府上。”

阿婉猛地看向他,脸上眼底尽是不可思议,良久又小声道,“许大人,奴婢有地方住。”

许砚行低眸,嘴角微扯,转身走了几步,提醒她,“跟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男配,嗯,不是杜东亭。

许大人表示要不是为了偶遇小婉儿,他才不来这地方。

第14章 年夜饭

阿婉看着他的背影,跟着走了几步,心里却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她捉摸不透,明明前一刻还能同你谈笑如相识多年的熟人般,可转眼又可能突然变得冷漠疏离。

方才一道看烟火时,阿婉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离他很近,近到错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那般站在他身侧,可这会看着他身姿挺拔的背影,忽然清醒过来,他们的之间的距离其实一直很远。

她停下来,清了清嗓子,叫住他,“许大人。”

许砚行回头看她,目光如炬,抿唇不语。

“奴婢回去了。”她扬起唇角,笑意直达眼底,“今晚,谢谢您同我看了一场烟花。”

只是话音才落,就见男人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前,她不敢多看,转身欲走,手腕却突然让他紧紧握住。

他的手有些凉,阿婉只觉那抹凉意直达她的骨血,抬头一看,借着路边的灯火,这才瞧清他身上一件绯色衣袍,连披风也没有系,方才人多暖和,这会烟花散了人也慢慢散了,夜风又开始在河岸上肆无忌惮地蹿着,冻人得紧,她出门时就防着这个,特意在外衫里边套了件夹袄。

这人脸上不见波动,仿佛跟没事人一般,阿婉一面在心底怪自己瞎操心,一面道,“您回吧,风大了。”

许砚行松开手,却势必要让她一同去许府的意思,“本官有话问你,这里人多不方便,所以你得随本官走,明白?”说完,他在衣袖处抚了抚,语调不轻不重,“你再不跟上,本官只能拉着你走了。”

阿婉脸蹭地一下发起热来,外边人多眼杂的,拉扯在一道,自然不成样子,她也相信这人做得出,她无可奈何,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后。

许府她没来过,这会也没心思和时间观赏,直接跟着许砚行上了那座最高的楼阁。

侍女们早就事先在里边放了暖炉子和炭盆,他回来时,阁内已经暖和如春,于是又进去将这些东西取出来,许砚行叫住其中一个,将那侍女手中的铜色小暖炉拎了过来塞进阿婉手中。

阿婉并不觉得冷,“许大人,奴婢不需要,您拿去暖着吧。”

许砚行没理她,自个在一面方形矮桌前席地而坐,这才冲她点点下巴,指着对面的位置道,“别站着了,坐下来。”

地上铺着灰色的绒毯,就这么坐上去,又舒服又暖和,阿婉端坐着,道,“许大人,您有什么事便说吧。”

“不急,”他拍拍手,接着侍女们轮番进来,手上竟端着菜肴,小小一张木桌,瞬间摆满了饭菜,最后端上来的是一份烧炭锅汤炉子,

阿婉看着这一桌子菜肴,有些发愣。

“今天什么日子?”他夹了一片菜叶子放入滚烫的汤水中过了过,随后放到她碗中。

“年节。”阿婉整个人傻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许砚行这是在做什么。

“趁热吃。”

他没有继续深入说年节这事,只是微微眯眼看着她,

阿婉像是想通什么般,眸子一亮,她看着这满桌的菜,这是年夜饭吗?

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有坐在桌旁吃过一顿年夜饭,在宫里时,每年大年夜,都要办宫宴,她得在宴席上伺候卫太妃。

记忆中只有年幼时,爹娘还在时,一家人凑在大炕,吃着粗粮杂汤当作年夜饭。

虽然他没说明,可阿婉已经默认这就是了。

眼底尽是满足。

虽然方才说好要谈事的,可是这会许砚行也是一副不吃完便不打算说的模样,如此她也自然不会再催,眼前的佳肴也是味香色俱全,她晚上出来的早,也确实没吃什么东西,既然来了,那也不能白来,筷子不敢伸得太远,她守着自己两亩三分地般,在手边的菜碟子里夹着菜。

两人不说话,默默吃着饭,阿婉眼睛不敢往上看,于是趁着低头吃饭的片刻,借着眼底余光偷偷打量着许砚行骨分明而又修长的手,翠玉筷子握在他手里,随后筷尖落在一块沾丝蹄肉上,接着,就见那只手往前送了送。

阿婉咬了咬唇,看着赫然出现在自己碗里的蹄肉,面上覆着的肉酱汁滑入白花的米饭里,散着一道浓郁的香味来。

察觉对面那人在看着自己,阿婉拿筷子的手有些无所适从。

“出宫了,有什么打算?”他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随口问她话。

阿婉盯着那块肉,心里正纠结着要不要吃,听到他问,心不在焉地回他,“没有什么打算,就像您之前说的,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

许砚行放下玉筷,拿巾栉在嘴边擦了擦,轻嗤了一声,“相夫教子?”

阿婉顿住了,她搁下碗筷,双手放在膝上,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她可望不可及,可也正因如此,早在出宫那一刻起,她便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和哪个男人生活。

“许大人,您应该不会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无用的话,定是有其他的事的。”她看着他,一双眸子又黑又亮。

“你出宫并非自愿,是卫太妃的意思。”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下来。

他这话语气不是疑问,而是直接地肯定,阿婉定了定神,挺直了背,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