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怒……还有一种咸咸热热的东西,齐齐涌上心头。
抱着她,唇瓣摩挲着她的鬓角:“娘子邀约,岂可辜负?”
微一用力,将她横抱而起,看着她已被羞涩晕染的清泠眼波,有些戏谑又不无认真道:“娘子,今晚可以吗?”
看着因为急赶回来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带着笑意的眸中的期待与紧张,她还能说什么呢?
伸了手,环住他的颈子,低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千羽墨大乐,抱着她大步走向床边。
水墨绫的帐子翩然滑落,其上修竹枝叶舒展,摇曳生姿。
一条湖蓝的月华裙被毫不留情的丢了出来,惹得竹影偷笑。
而帘内,传来男子动情的低喃:“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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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千羽墨没有安排去天朝朝觐并参加诸侯大会的事宜,洛雯儿只当他是要避开十三公主。
她自是也讨厌那个女人的,一想到那日的情景,她就觉得自己出手还不够重,心还不够狠。
千羽墨便笑她:“既是云彩不喜欢,咱们今年就不去,以后嘛……”
压低嗓子,神秘兮兮道:“不若哪天我把她绑了来,让你痛揍一顿可好?云彩狮吼的样子,真是让人见之忘俗……”
洛雯儿又羞又气,捶了他一顿就跑了,自是没有看到他眸底的担忧。
其实不去凉阈,只是因为她。
自打知道她身上的秘密,他就一心想要消除一切隐患,又怎能带她去犯险?可是留她在宫中,他又要如何放心?
有些事,隐隐是有察觉的,只不过……
他不愿相信,他只希望能够协调好一切。然而他在,或许可以,若是他不在,云彩……
此番,借口称病,让年轻有为的英大学士代他朝觐。凉阈美女如云,希望能有所“斩获”,也解一解户部尚书英若丞的心病。
想到这,又不由得一笑。
脚步声传来,是胡纶,有些目光躲闪的看他。
这家伙,一旦有了什么事,就拿出这种眼神,就是为了引他注意。
他偏不上当。
果然,见他半天没理自己,胡纶耐不住了。
挪着脚步来到案边,依旧做出吊人好奇心的模样,但终是附在他耳边低语一句。
墨玉般的眸子忽的一闪。
然而凝滞的笑意又徐徐化开。
他看着雪光透过白绫纸于壁上涂抹一线青蓝,仿佛自言自语道:“果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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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十,千羽墨下了朝,便见聂紫烟在碧迟宫守候。
最近依旧是这样,不咸不淡的探望,但总是较别的妃嫔亲热几分。
今天来的不止她一人,淑妃、令妃、丽嫔……还有一些别的他叫不上名号的但名义上皆是他的女人的妃嫔,于是济济一堂。
他有些好笑,紫烟什么时候与这些妃嫔交好了?记得当年,后宫照例要装一些女子,她总是把自己抓得紧紧的,哪怕那些女人只是照常请安,她都要哭上好久,然后便不吃饭,然后便是吐。
紫烟,当真变了不少呢。
不过宫中生活单调而无聊,自己亦不能像当年那样陪着她,她感觉寂寞,想要找人解闷,也是难免的。
殿中忽然多出这么一大群人,洛雯儿有些不习惯,偏生又赶上午膳时间,聂紫烟带头央着要千羽墨招待,旁边人又跟着起哄,千羽墨自是不好赶人出去,于是就地来了场小型宫宴。
她作为随侍,自是不能离开的,而千羽墨也不让她走,还有聂紫烟,自是要表现她的亲热。
淑妃一般是不掺合这些事的,因为要扮演高雅与超凡脱俗,但不知今天怎么会同这些人搅到一起。
令妃则一反往日喜欢找事但因为智商不足总是被人倒打一耙的状态,亦是矜持而有礼,精心描画的美眸偶尔放光,仿佛难掩心中兴奋。
至于别人……洛雯儿只觉得她们今天聚到这里很是不同寻常。
她有些担忧。
千羽墨便抬了手,拍了拍她不小心落在肩上的小手。
这一幕落在聂紫烟眼中。她垂了眸,唇角嫣嫣一勾。
酒兴正酣,胡纶一溜小跑进了殿。
也不知是得了什么事,数九寒天的竟是打帽檐沁出汗来。
大约也没想到殿中会如此热闹,怔了怔,然而依旧躬身道:“天翼圣王已至增瑞门。王上,是否……”
“咣当……”
一只酒樽翻倒在千羽墨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