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奇说:“岂止是麻烦,你好友受蒙蔽深矣!”
李忠诚惊问:“真有此事?”然后也不等刘之奇回答,便说,“你带我去见你家主人!”
李忠诚随刘之奇进了一家酒店,见自己并不认识他的主人,便要转身而去。
吴应熊说:“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听人说先生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交一朋友么?”
李忠诚见他如此说,便坐下来问:“请问公子姓名?”
吴应熊说:“先生俗气矣!交友便交友,何必管他姓甚名谁?”
李忠诚见他穿着华丽,举止高贵,便想不说名也好,免得知其尊贵而跌我身价。于是便爽快地说:“公子既是性情中人,老夫也便不再客气。”
吴应熊点点头说:“正该如此!”
宾主彼此相敬,举盅而饮,几杯酒下肚后,气便顺了,话也多了。
李忠诚说:“公子叫老夫来,说要告诉我关于我友杨素蕴受蒙蔽一事,不知是何事?”
吴应熊便故意骂道:“该死的奴才,事情并未弄清真相,谁要他多嘴!”
李忠诚问:“公子何出此言?”
吴应熊说:“在下听人说起杨大人受郝浴怂恿而奏劾吴三桂之事,心中对郝大人与杨大人充满敬佩之情,像吴三桂此等奸贼,正要将其劾倒才大快人心。”
李忠诚说:“老夫亦有此心。”
吴应熊又说:“然而,昨夜有一友登我门,说郝浴是势利小人,不仅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反说是杨大人唆使他奏劾吴三桂的。我有些不信。像杨大人这等刚直不阿之人怎会交上此等小人呢?朋友见我不信,便将其证据拿来给我看。我一看,心中大惊:若真如此,杨大人受小人之骗岂不深矣?但我一琢磨,顿觉此事不可能。因为,我素知郝大人与杨大人交厚,且在奏劾吴三桂之事上,郝大人也出了力。按理说,他俩应该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怎么可能反水呢?然而,证据又摆在这里,令我不得不相信。为了弄清真伪,特让奴才找先生来。”
李忠诚听到这里,大惊说:“公子所言是实?”
吴应熊说:“句句是实。”
李忠诚说:“公子可将证据拿来了?”
吴应熊点头,然后掏出字据,递给李忠诚看。李忠诚越看越气,大声骂道:“阴险小人,阴险小人!”
吴应熊故意问:“先生仔细看看,那签名可是郝大人的字迹?”
李忠诚说:“何用公子提醒,我已细看多遍,确是那小人之字!其实,我与那小人也相熟,其字化成灰,我亦认识!”
吴应熊反问:“如此说来,此事不假?”
李忠诚说:“哪能有假!”
吴应熊于是长叹一声说:“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像杨大人此等人的朋友亦掘坟埋他,实在是令人愤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