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的山区灰蒙蒙一片,空气中参杂着纷飞的细雨,慕远收回视线,他脚踩踏板,骑车把纪筱载过一个下坡,声音几乎被风声盖去,他说:“抱紧我。”
短短叁个字,让纪筱没了骨气,她很少像现在这样听话,一声不吭地靠往他后背,死死搂住慕远的腰,动作粗鲁,却又格外克制。
她小心翼翼地把“喜欢”放进眼底,那人只背对着,不去看,也不愿看。
刚才还大言不惭说要各奔东西,直到半张脸透过衬衣,紧贴慕远的身体,就那点热度,仿佛在暗无天日的密林中看到一丝微亮,再抓不住,心里那道铜墙就会崩塌。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终究舍不得离开,飞蛾如果没有光,要怎么寻找方向。
慕远没看透她的心思,又一次误解:“筱筱,真想摆脱我,也得等你十八,小地方的工作不好找,女孩子无依无靠,容易给人欺负。”
“我不许你被欺负。”他说。
纪筱分明感受到了温暖,却谈不上欢喜,慕远只拿她当白捡来的侄女,换别人,他也这样。
“说话。”他想要一个回应。
纪筱抬起头,魂不守舍地“嗯”了声,权当默认了。
半个钟头很快过去,慕远所说的技校在小镇中心,要绕过几座山丘,等抵达时,已经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作响,是暴雨的前奏。
他带她赶往教导处办了手续,负责新生的教师是个姑娘,乌发齐肩,带着黑框眼镜,皮肤很白,长得也漂亮,跟慕远有说有笑的。
纪筱进来后就一直盯着慕远,他的头发出门时修剪过,刚到耳垂,两边蓬松的刘海划过下颚线,胡子也没了,特别文艺的扮相,就这个范儿,容易吸引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就是其中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