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骐来之前就从父亲口中知道了原委,这会儿也不迟疑了,直截了当的告诉秦林:
“殷小姐只喜欢诗词文章,尤其喜读风花雪月、故作呻吟的那些个词句,因家父提倡文章复古、言之有物,小弟的文章她可有些不以为然。她文采人物都算的上品,只可惜在南京顶儿尖儿的千金小姐群中也只能屈居中游,家里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区区富商而已……”
“那么,她和哪些人关系比较好呢?”秦林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士骐扳着手指头挨个数:“杜侍郎的女儿、徐学士的第二位小姐,对了,还有高翰林家的那位小姐——这个常小侯爷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嗯,有没有男人,我是问她有没有表现出特别喜欢谁的诗词?”秦林斟酌着,本来想尽量不影响王士骐的判断,但见他没怎么听懂,干脆直说:“我怀疑她要么是被某位心上人引诱,要么是有什么隐私掌握在别人手中,被人威胁。如果是前者,能够引诱这位小姐的,也只能是风流才子吧?比如,上届南京乡试的解元公顾宪成,年少有才的高攀龙,或者长相俊美的刘戡之?”
王士骐听到这话,先是眼睛鼓了出来,继而捧腹大笑:“秦、秦将军,你干脆怀疑小生得了!高攀龙、顾宪成……哈哈,还有刘戡之,嗯嗯,其实小弟的嫌疑最大,真的……”
笑了一通,见秦林仍旧板着脸神色严肃,王士骐才知道他没有开玩笑,赶紧讪讪的收住笑,有些尴尬的解释起来。
像高攀龙人虽少年而文名极盛,顾宪成家中富裕且已考中解元,刘戡之更曾谣传被江陵相国张居正青睐,王士骐则有个文坛盟主的老爹,这金陵四公子名不虚传,可不是后世那些小混混一样的所谓“四少”。
无论怎么说,这四位已是江南才子当中顶儿尖儿的人物,说夸张点就是公主下嫁还不情愿娶呢(明代驸马不能做朝官,不能纳妾,“娶妻得公主”在顶级文人才子看来是苦差事),怎么会和一个商贾之女有什么纠缠?
“再说了,殷小姐眼中小弟的文章不够清丽文雅,高、顾两位则议论时政多过诗词,至于刘戡之那家伙嘛,我还记得有次诗会,他的诗被殷小姐直斥为空洞无物呢!”
王士骐喝了口茶,撇撇嘴,颇不以为然的道:“这位小姐出身商贾,却自视极高,目无余子,真不知道谁才能打动她的芳心——奉劝秦将军还是从别的地方打听吧,小弟猜测她多半是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抓住了,被迫赴约,最终遇害。”
秦林听了这番话,顿时嘿然不语,暗道蹊跷:按照王士骐的说法,殷小姐对才华横溢的高攀龙、忧国忧民的顾宪成、文采斐然的王士骐和风流潇洒的刘戡之都没有意思,这大明朝南京城的f4都排除在外,还有谁能引诱她外出赴约?
一个待嫁深闺的年轻小姐,干出迷晕丫头、深夜独自外出赴约的事情,不可不谓之疯狂,要知道这可是礼教盛行的年代呀!
“妈的,满南京谁还有这么大的魅力?莫非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蛊毒、情花之类的玩意儿,可以叫女子发疯发狂?”秦林摸着下巴,想得脑袋发胀,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王士骐却一拍大腿,高声叫道:“有了,一定是这人!”
秦林大惊,连忙问究竟是谁。
“此人年纪虽轻,却有经天纬地之才,实乃我大明朝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他智虑周详、断案如神,能解人所不能解,善断人所不能断,而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实是位少年英雄,连相府千金和国公之女也见之倾心……”
王士骐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秦林无语了,敢情这是说的本老人家啊。
王士骐笑够了,站起来道:“走,秦兄,反正你待在这里冥思苦想也没有助益,倒不如乘小弟的马车沿着兜一圈,说不定无意中能发现什么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