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残喘 opia 2392 字 20天前

林海棠嘴角微勾,低声应声嗯,低到尘埃里。

没话说了,两头在演哑剧,程聚默了半天,开口,“还有件事。”

“你说。”

程聚在那头笑了笑:“我有个表妹来了,想看看她嫂子。”

林海棠静了几秒,没反应过来,觉得这事进展太快,耳边嘟嘟两声,程聚挂断了电话。

林海棠只有把屋里收拾一遭,打开冰箱的冷藏室,两坨硬邦邦的猪肉,拿塑料口袋装的,她关上冰箱门,来到阳台上取挂在晾衣杆上的腊肉,受多了风吹雨打,黑黢黢的,蒙了层灰,这块腊肉原本是想今年过节吃的,但看看拆迁的形势,保不准没谱。

她把腊肉放进大盆,用钢丝球沾水大力的搓表面污渍,颇有一股子要把腊肉洗尽铅华的狠劲,反正要多干净就有多干净,毕竟这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肉制品。

她倒腾了半个多小时 ,一盆黑水总算变成了清水,至少能透过水面清楚瞧见盆底掉漆的牡丹花。

起火,上灶,炖汤,常食清汤寡水的厨房从来没享受过油烟的滋润,林海棠切腊肉,记起那晚灶台上的互相纠缠,老脸一红,愣了几秒。

有人敲门,她拿着锅铲小跑,心头突突一跳,打开门,门口站了一个短发女人,黑色鸭舌帽,灰色运动服,说不出来的诡异打扮,拖着行李箱。

“嫂子好,我是程聚的表妹,王晓晨。”妹子很热情,皮肤是小麦色,透着朝气蓬勃。

林海棠很尴尬,臭男人搞什么名堂。

林海棠又往门后看一眼,没看到程聚,“你表哥他?”

王晓晨拘谨的站在门口,脸上挂笑,“表哥在楼下买烟。”

林海棠招呼她:“快进来坐。”

王晓晨拖进来行李箱,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林海棠给她倒了杯水,毕竟是远道而来的,但林海棠和程聚确立关系没几天,他家表妹登门,实在让林海棠局促,一时相顾无言。

林海棠:“锅里还煮着东西,我去看看。”

“嫂子你去,你不用管我的。”王晓晨一口一个嫂子,把林海棠叫得都不好意思了。

程聚进屋,来到厨房,林海棠正倒腾锅里的肉,油滋滋的响,案板上还有没放完的腊肉块,程聚拿筷子夹了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

林海棠看贼似的看他,程聚又夹了块,“好吃。”

林海棠把腊肉倒下去,混着青椒炒出来香味。

程聚上前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嗓音低沉,“我表妹第一次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家里又乱糟糟,总不能让我妹去照顾余庆生那个大老粗。”

林海棠煎腊肉,锅铲与铁锅摩擦哐当响,“你这是把我当你家保姆了,使唤了。”

程聚掐她细腰,要笑不笑,“你是我女人。”

名正言顺的理由,林海棠拗不过他,手肘往后一戳,落在男人的右腹,隔了层羽绒服,根本没力量。

程聚凑近她耳边,呼吸落在她耳侧,撩动她耳发,“她在这住几天就成,我管你俩的伙食。”

林海棠的耳根最经不起撩拨,一触就发烫,损他,“程老板,我没看出来,你这么大方。”

她耳垂霎时滑过一道湿润,林海棠整个人都僵了。

三菜一汤,腊肉是主菜,一大盆,王晓晨直夸林海棠的手艺好,程聚中途接了一个电话,狼吞虎咽的吃完一碗饭就要走。

林海棠送他到门口,程聚按着她后脑勺,轻啄她的唇,“我表妹就拜托你了,你要记得吃药。”

林海棠当时泡在蜜罐子里,点了点头。

整整三天,王晓晨和林海棠呆在同一屋檐下,王晓晨睡沙发,她的作息很规律,林海棠大清早就能看见她两手托举哑铃,胳膊上的肉健实,有层次感,有些男人都比不上她。

她就纳闷了,程聚这表妹表面瘦瘦弱弱,实际上孔武有力,林海棠举过一次哑铃,起码十斤左右,差点没把她胳膊折了。

她问晓晨在哪工作,她说刚毕业没多久,还在找工作,很少聊到程聚的事上,她以为晓晨热衷于熟络她这个嫂子,但与她期盼的走向完全挨不着边。

她打电话问程聚,程聚也说不上来话,就说他表妹热衷于健身,是学校的体育特长生,那年头健身这玩意还不流行,林海棠主动套近乎,王晓晨也愿意教她,教的东西也不一般,教她打一套威风凛凛的军体拳。

王晓晨打得利落威风,不拖泥带水,林海棠就不行了,吃惯了懒饭,伸不直手,腿也弯,而且表妹也实在很严格,林海棠第二天摸哪,哪哪都疼。

直到第二天晚上,林海棠路过她的行李箱,踩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一拿起来看,警。徽下公。安二字,差点没把林海棠吓软腿。

林海棠想问清楚这事,给程聚打电话,呈关机状态。

林海棠出趟门,王晓晨就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走哪都甩不掉,那串电话号码也一直关机,男人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林海棠问王晓晨,没得到半点消息。

王晓晨安慰她:“嫂子,别担心,我表哥他可能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林海棠点点头,吃饭不是滋味。

第四天,林海棠的军体拳打得有模有样,程聚依旧没给她打一个电话,林海棠打开门丢垃圾。

她瞅到上层楼拐角的人影,身形一滞,男人坐在上面抽烟,朦胧的月光透过墙壁上的菱形口铺进来,加以浓墨勾勒整个人深沉的轮廓,不动声色之下隐隐厚积薄发。

林海棠趿拉一双大脚趾缺块布料的拖鞋,没理他,自顾自的走下楼梯,走到楼脚,摸兜想抽根烟,结果穿的是睡衣没兜。

她站在垃圾筒面前,闻着一股恶臭,剩菜剩饭,杂七杂八。

她在冷风里站了半会,上楼,走到门口,男人维持抽烟的姿势,双肘撑在膝头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林海棠转个面,背抵上门,仰头看他,他也正在看她,一上一下,四五米的距离,像隔了座山似的,她是向阳面,他背阳,黑夜在他身后起伏。

这阵,楼梯间正灌风,呼啸得汹涌,一波波风浪呈螺旋式上升,门窗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