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2 / 2)

夏庭晚见他出现倒也不意外,轻声问:“苏言还是不肯见我吗?”

“先生叫我给您带一封信。”

陆秘书避开了那个问题,低头从皮质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雪白的信封递了过来。

夏庭晚却没第一时间接。

他看着那信封,实在是无法不联想到最差的结果,脑中闪过了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性,甚至连遗书都想到了。

他下意识地把指尖刚搭在信封上,抬头时却害怕得险些忍不住要哭出来:“陆秘书,苏言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不是,不是,您别乱想。”陆秘书赶忙摇头,安抚道:“先生说,这封信他写了很久了,昨晚才写好,想对您说的话都在里面了。”

“还有就是,”陆秘书说:“先生的意思是,温先生住在这里不是个事,您心里不会舒坦,他养伤什么的各方面也都不方便。晚一点先生会派人来把温先生送到私人医院的病房里,先生让您别担心,不会让叶炳文找到他的。”

他说得倒也没错,温子辰只要不被叶炳文找到,还是待在医院里更好一些。

“先生说,您不用理叶炳文的威胁,酒驾的事……已经过去了。他已经和亨泰内部彻底坦白,也达成了协议,他自愿卸任,亨泰能担保叶炳文绝对不敢爆任何消息出去。另外,他给您留了一些东西在楼上书房的保险柜里,您读完信,可以上去看看。”

夏庭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手指颤抖着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攥在了手里,这轻轻的、薄薄的信封,承载了太多太多。

这几天几夜下来孜孜不倦的追索,似乎终于即将抵达终点。

笼罩着他和苏言之间的迷雾,也终于即将可以拨开一角,而他竟忽然之间有一种虚弱得近乎瘫软在地的感觉。

第四十章

庭庭,见信好。

我离开香山的那天清晨,h市下雪了。

我坐在车上时想要给容姨打电话叫她帮你准备好围巾和耳包。

但想到我的离开会让你多么伤心,忽然觉得自己虚伪,于是便没有打了。

我一直都挂念你。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冻着。

去美国出差前那一夜,你问我还会不会写诗给你。

我说会的。

可是不知怎么,这么多天了我竟什么也写不出。

我大约真的没有什么才华,只是因为有幸见着了你,于是这颗庸常的心中才凭空生出好些浪漫。

可人生走到了艰难的时候,便再也轻飘不起来,落笔时无论写出什么字来,自己看着都觉得沉重苦闷。

你会怪我吗。

陆茂说,你睡得不好,人也瘦了一圈。

我听了心里实在难过。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解释,只是许多事哪怕用写的都觉得困扰,因此每一次想要开口,最终都还是以放弃告终。

对不起。

就让我从最开始讲起吧。

早在你车祸前,我已隐约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

只是那段时间太忙,和你的关系也有摩擦,身体检查的事就此拖了下去。

你车祸一个多月后的住院期间,有一次,我在香山因为呼吸困难被送去急救,之后医生诊断出我的心脏二尖瓣、三尖瓣都严重损坏,需要进行彻底的置换。

我母亲家族有遗传心脏病史,因此我心脏先天较弱。

由于体质原因,而且必须要完整置换多个瓣膜,我的手术失败率比其他人要高一些,一旦手术失败或者因为替换瓣膜不合适导致术后病变,就有一定程度的死亡风险。

听到这个消息的当下,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完了。

我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你,感到人生滑向了无尽的黑暗,而我却无能为力。

庭庭,我曾经告诉,我是在你车祸那一天下定决心要离婚。

那当然是骗你的,对不起。

自从认识你之后,我从未有哪怕一天不爱你。

你光芒正盛时,我爱你;

你无力颓靡时,我爱你;

哪怕你酒驾伤人躺在病床上时,我也仍痛心疾首地爱着你。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命运都已经无能为力,我永远不会放开你。

我决定离婚,正是在得知自己病变的那一天。

我选择对你隐瞒这一切,私底下处理好尹宁的事,再平静地与你离婚。

我的宝贝,我想象你读到这里,或许会因为莫须有的自责和困惑而流泪,我便感到难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