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送走过死刑犯,死刑犯临刑前的这一晚是最恐怖,也最让人提心吊胆的。哪怕是那些最为穷凶极恶的狂徒,在得知死讯前还能装得若无其事的。但在临死前的一晚,所有死刑犯的表现仍旧要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
有的会絮絮叨叨和人讲一夜的话,有的会跟同监的犯人讲一晚上做人的道理,也有的会嘶吼喊叫一晚,就像笼中的野兽。不管是看守所的看守,还是和死刑犯同监的在押犯,陪死刑犯过最后一晚的体验确实不好,但像种纬这样安安静静的过完最后一夜的也是绝无仅有的。但是,死刑执行可不会因为种纬这一晚的安静而不会执行,六点一过,整个看守所就乱了起来,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汽车的引擎声在看守的院子里响了起来,显然来了至少十余辆车,脚步声虽然离得远,但保持着空灵状态的种纬听觉和感觉非常灵敏,完全感觉得到。种纬缓缓的呼出几口气,睁开了眼睛。
“有水吗?”种纬连头都没回,便朝身后的在押犯们说道。他知道在押犯们肯定有值班的,这会儿他们绝对比自己要紧张的。
果然,一个值班的在押犯马上端着水送到了种纬的手里边,客客气气的对种纬道:“种哥,水来了。”
种纬接过水来,把满满一杯水一饮而尽。接下来一杯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喝了,他只能冀希望自己呆会儿的越狱行动顺利了。
把杯子随手交给身边的犯人,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好兄弟,哥哥回头会来看你的。”
一句话说完,伸手接过杯子的在押犯整个脸已经都扭曲了,拿着杯子好像都要哭了。
转过头去,种纬又对剩下的六个在押犯道:“谢谢哥几个了,等回头想你们了,我再来看你们。”
这就是种纬的恶趣味了,到了这个时候,种纬已经是百无禁忌了。可是种纬可以无所谓,那些在押犯的感觉却糟糕透了。其他几名在押犯听到种纬的话之后也是神色痛苦,一个个说不敢说,骂不敢骂,摆出一副便秘一般的神情尴尬得紧。
种纬呵呵一笑,此时看守所走廊里已经传来了杂沓的脚步所。
听到脚步声,在押犯们他都赶紧站了起来,站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那个位置不妨碍进出,而且来人开门就看得见,是在押犯们表示对来人安全的最佳位置。
终于,杂沓的脚步声走到了监舍门口,停了下来。哗啦一声响,来人用钥匙打开了监舍的铁门。
“种纬!”看守隔着栅栏叫了一声。
“到!”种纬习惯性的答应道。自从军到从警,这种应答方式对种纬而言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是今天,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答到了。
“哗啦啦”,“哐啷”一声,监舍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了,四个戴着墨镜,全部武装的武警士兵率先进走了监舍。接着两名看守也走了进来,大声朝大部分已经蹲在边上的在押犯呵斥道:“蹲下!低头!”
仅剩下的几个还在站着的在押犯闻言赶紧了蹲了下来,再也不敢抬头了。接着看守所的所长和副所长,以及一名武警军官,两名穿着检察官制服的人出现在了监舍的门口,把个小小的监舍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种纬看着这一切,却坐在原地动也没动,赶到四名武警士兵走到他身边,前后左右的把他挟持在中间。看守所长站在监舍门口,沉吟了一下才对种纬说道:“种纬,经过上级研究,为惩前毖后,警示后人,你的死刑将由你曾经服役的部队来执行,明白吗?”
听到这个消息,种纬禁不住皱了皱眉毛。不对啊?不是说特警团的番号取消了吗?怎么还有特警团的人来执行?他们怎么成武警了?还有,特警团的驻地离云州有近千公里,怎么跨区军跑到这边来执行死刑了?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