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俨然一个八十岁行将就木的老父亲。
他丈夫刚刚那声“噢”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背后到底是一个浩瀚无垠的宇宙?
还是一粒随风而逝的尘埃?
想问天问大地,或著是迷信问问宿命,林遇安还想问问自己是不是聪明快绝了顶,他丈夫现在真得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他丈夫的神情要么就是自命不凡要么就是不屑一顾这样,至少在林遇安面前是这样的,是绝对不会出现玩味的词句。
在他丈夫眼里,林遇安不过就是去商场里挑选回来的礼服,平时可以穿出去给朋友父母看的,回家就挂在柜子深藏。
对于林遇安来讲,他丈夫暂且算个貔貅吧!
招财纳福,毕竟是因为有韩家,他爸爸的公司才度过难关。
离婚在即,林遇安这段时间,开心归开心,但他还是该怎么把离婚的事告诉二老,二老知道又会怎么样?
是会理解他跟韩冬阳在这段婚姻的中走散了。
还是会拿根绳子将他五花大绑到韩家来卖了。
想到这里,他竟然觉得以他们家的传统大概会偏向后者。
唉!
林遇安的心情一时百感交集,千般无奈,万般复杂,脑里混乱成麻,也没心情看平板了。
不过林遇安往细想想,又觉得他好好的跟他爸妈解释解释,这件事他们还是会理解,有商量的余地。
再者他跟韩冬阳要去韩家吃饭,他可以看看韩冬阳怎么跟他父母解释啊,学以致用,踩这前辈的脚印,不会摔跤。
还能避免点一些不能掌握的物理性伤害,林遇安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想着想着就闭着眼睛睡过去了,一觉醒来都第二天八点多了。
下楼的时候,韩冬阳头顶上的那团乌云已经消散了,边吃早饭边跟吴妈说些什么。
吴妈说大少爷打电话问先生的情况了,聊得都是一些家常的话,没问其他的。
吴妈嘴里的大少爷是韩育豪,就是在私底下常常用手术刀抵住林遇安命运的咽喉的男人。
韩冬阳撇了一眼坐下来的林遇安,打量了几秒,才说:“下午我们回爸妈家吃饭。”
林遇安没想到这么快,一时有些诧异:“今天就去啊?”
其实林遇安对韩家人没有一点意见,唯一有意见的就是韩冬阳的大哥,其实也怪林遇安自己,当初第一次约韩冬阳见面的时候,就闹出幺蛾子。
当着弟控韩育豪的面,说要搞坐在他们隔壁桌上那个小帅哥一次,花花公子的本性显露无疑。
能想象出来吗!坐在隔壁桌上的就是韩冬阳,他当着哥哥的面,说要搞他的弟弟,他还没摸清关系,就已经被打入了黑名单。
最后林遇安才知道原来是韩育豪担心他弟弟遇人不淑,便先出面冒充韩冬阳来试试他。
结果一试知深浅,从此林遇安的裤裆里悬着一把手术刀。
韩冬阳:“怎么?”
林遇安摇头:“没什么。”
吃完早饭,在楼上换衣服的时候,林遇安坐在床上,看着在卫生间刮胡子的韩冬阳,欲言又止。
他或许可以提醒一下,万一他丈夫忘了怎么办?不行,要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而且这次回去就可以说啊。
林遇安暗自想了想,还是起身走了过去,韩冬阳对着镜子的余光闪烁,仿佛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剃胡子上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则是一副“我早已了然”的表情。
林遇安手傍着门,看着镜子里的人,试探性道:“那个,你什么时候准备将我们之间的事儿告诉爸妈啊?”
韩冬阳拿着剃须刀的手一顿:“··········”
林遇安道:“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毕竟这对他们来讲,有些突然。”
韩冬阳默默凝视他几眼,伸手抽了根毛巾,淡淡道:“是有些突然。”
对于父母来讲,他们忽然离婚,的确突然,林遇安赞同:“是啊!”
韩冬阳眸光微微闪动,尽量用风轻云淡的口气问:“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离婚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啊,他不想再压抑天性,但林遇安认为喜不能太外露,矜持一笑:“嘿嘿,还好啦。”
说完,林遇安就看到他丈夫梗着脖子,歪着脑袋,身体颤颤,那样子,那样子,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悲伤事。
林遇安纳闷:“你怎么了?”
顿了一会儿,韩冬阳僵硬转过头来,赤红着眼圈,林遇安吓了一跳:“哎哟,咋啦?”
韩冬阳看着他,目光如死,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但又淡淡扯出一个苦笑:“没什么。”
林遇安以为刚刚自己表现太过了,好歹生活了两年,也有点儿也生出革命友谊来呢,便叹了口气,换了一种说法说:“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谁也挽救不了了。”
林遇安嘴上那么说,却紧紧盯着韩冬阳,试图用眼神表达:当初可是你先拿出离婚协议书的啊!大哥。
也许韩冬阳是接受到了他的信号,点了点头: “···········对。”
林遇安瞬间舒了口气,嘿嘿一笑:“你能记得就好。”
韩冬阳眼中划过的一抹淡淡忧伤,稍瞬即逝,退后一步:“你来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