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只是以前大家都不愿意戳破,都选择自欺欺人。
周安琪闻言,瞳孔一缩,随即马上瞪眼回道:“谁还惦记他?”
看向邓维柯,她蹙眉道:“现在是你的错,你不要用这种话转移视线。”
她口吻是一贯的张扬霸道,以前邓维柯忍着,或者是习惯了不以为意,但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聒噪。
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轻一蹙,他声音不大的回道:“你现在是质问我吗?还是需要我为这样的结果道歉?弥补?”
周安琪回视他,一时间语塞,顿了几秒才不耐烦的说道:“算了,我不想跟你说了。”
满是嫌弃的口吻,邓维柯想到商绍城跟他说过的话,他视线微垂,出声道:“还是说吧,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应该好好聊一聊吗?”
周安琪不看他,蹙着眉头,沉声回道:“我不想说话。”
邓维柯沉默半晌,然后道:“你是单纯的不想说话,还是只是不想跟我说话?安琪,我们认识好多年了,久到我总以为我们互相很了解,久到我以为懂你的全部,也能接受你的全部。”
眼中流露出受伤和微微自嘲的神情,他放低声音说:“但我不得不承认,是我误会了。”
周安琪觉察出今天的邓维柯不对劲儿,尤其是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是……想要放弃什么。
没有一个女人是迟钝的,差别只是在不在意,她从前不在意邓维柯,所以无论他是好是坏,于她而言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至于后来两人谈恋爱,她也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消失就消失,她知道邓维柯会忍让,她也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站在原地等她,就因为如此,所以她才肆无忌惮。
可是今天,他好奇怪。
她很想侧头看他一眼,看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可是与生俱来的高傲和习惯性的高高在上,不允许她露出丝毫的忐忑,所以明知他不对劲儿,她仍旧无动于衷。
邓维柯是真的习惯了,也不乞求她会在这种时刻露出丝毫在意的神情。
他只是自顾自的说:“我知道你喜欢商绍城,哪怕到了现在,心里还是念念不忘。”
周安琪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咻的朝他瞪来,蹙眉道:“邓维柯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过是埋怨你两句,你就掉过头来往我身上泼脏水,你是故意恶心我吗?”
邓维柯抬眼看向她,不答反问:“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商绍城吗?”
她瞪眼回道:“我没有!”
邓维柯面不改色,也面无表情,淡淡道:“何必再自欺欺人,这样生活不累吗?”
周安琪也不只是生气还是怎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邓维柯瞧,像是在跟他较劲儿。
他忽然说:“我累了。”
周安琪心底咯噔一下,同样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她紧抿的唇瓣开启,故作平静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邓维柯重复的说:“安琪,我累了。”
就像她从小就喜欢商绍城一样,他从小就喜欢她,她有多爱商绍城,他就有多爱她。这种单方面的爱就像是一种打不破的诅咒,所以现在,他们都成为了最悲惨的那个人,到底是爱情太残忍,还是爱错了人,所以才如此残忍?
他那样深情的看着她,眼中满满的眷恋,那是即将放弃自己最爱的东西,临走前的一眼。
周安琪终是有些心慌,低声说:“就因为我跟你吵架,所以你累了?”
邓维柯沉默半晌才说:“我想我们是真的不合适,我努力了,但事实证明,你心里的人不是我,在一起这么久,我每天都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会跟我提分手,我每天都在害怕,甚至做梦都是……”都是她跟商绍城在一起的画面。
心酸涌上胸口,邓维柯别开视线,也别开他眼中瞬间聚起的泪光,直到情绪稳定,他才继续说道:“你不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开心,还是做回朋友吧。”
到底还是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邓维柯心底没有预想中的切肤之痛,反而是无比的畅快。
周安琪却是傻了,她内心已经在崩碎,她从未想过邓维柯会跟她提分手,她不想,可她能说什么?要她挽留,她做不到。
脸上表情很是镇定,她佯装无意的说道:“你想跟我分手,不用拿商绍城做幌子,我跟商绍城之间不可能了,就算他现在哭着回来求我,我也不会给他机会。”
她无意中在向邓维柯暗示,她不会跟商绍城有什么。
可邓维柯却说:“是吗?”
短短两个字,周安琪觉得他是在质疑甚至是挑衅,正要发火,他却平静的说道:“我也知道不可能,商绍城很爱岑青禾,我看得出来,前几天他回海城找过我,也明确表示,如果再有人动岑青禾一根头发,他绝对拉着那人一起上热搜,把脸丢到全国上下。”
他始终舍不得直接告诉周安琪,商绍城指名点姓说的她。
周安琪也不是个傻子,她听得出来,一时间怒火中烧,蹙眉道:“他以为他是谁啊?”
邓维柯说:“安琪,别再去找岑青禾的麻烦了,商绍城说得出做得到。”
周安琪嗤声说:“我怕他?他算老几?”
邓维柯很是疲惫,很努力地打起精神头,出声说道:“我以后不会再帮你上热搜了。”
周安琪看向他,神情超出愤怒,似是陌生。
邓维柯态度很坚决,“大家几十年的交情,就算私下里不能做朋友,也没必要在全国人面前撕破脸,弄得那么难堪。”
周安琪问:“他回海城,就是用这些话威胁你的?”
邓维柯说:“其实商绍城一直都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所以才会允许这么多三番五次的事情发生,我也不想再闹下去了。”
周安琪怒极反笑,“说来说去,还不是怕了。”
邓维柯说:“是怕了。”
周安琪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瞪了他半晌,她怒声道:“好,我不连累你,你想分手就分手,从今往后我做的事跟你无关,你不用担心我会影响到你。”
看她这般,邓维柯是真的心死了,他以为自己会跟她说很多话,可是事到如今,他忽然发觉,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
默默地站起身,他转身往门口走,同程一个字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