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焉被她见过头一号自恋之人夸赞,更是羞赧,声音比平日更温和,“以前吃了滋阴的药,原来都长在没有用的地方了。”
吃滋阴之药的事,她说的坦坦荡荡,好不介怀,仿佛他多问几句,她连以前历经的性事都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谢公子问:“那药吃了有用吗?”
她说:“好似没用呢。是我说错话了。”
“陆行焉,我喜欢你什么话都跟我说。”
她问:“可世上男子不都介怀吗?”
“你认识几个活着的男人?”
“倒真的不认识几个呢。”
她是杀手,没什么和活人打交道的机会。
“在奈何府受了很多苦,是吗?”
“都过去了。”
“过去了,又等于没遭遇过,你说是不是?”
他执着于追究她的过去,倒不是真想知道那些事,而是陆行焉只有面对那些事,才可能真正释怀。
陆行焉一双手染过许多鲜血,她见过太多人垂死挣扎的样子,心想,比起生死大事,她吃得那些苦都不算作苦。
若谢公子不执着地去问,她也不愿去想起那事,可他问了,那天的事便自己跳进了她的脑海。
她不知道谁又如何招惹了宗主,那天宗主对她格外地狠,她硬是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来,她越不哭,宗主就越用力。宗主对她多狠,她就对自己更狠。
她和宗主都心知肚明一件事——心狠的人才不会输。
那她唯一一次记忆深刻的性事,因为太疼了。
后来等她伤好,就去和九大门派决战了。
她主动地靠在谢公子肩上:“你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谢公子严肃地对她说:“以后不许再这么忍让,你越是这样,别人越是欺负你。”
晚上陆行焉端来一碗汤药,嘱咐谢公子喝仔细了。谢公子是品尝过世间珍稀的人,一口便尝出汤药非比寻常。
他问:“这是何物?”
“奈何府的千年参,喝了你的病就好了。”
那只千年人参,原本是她留给自己续命的。
“你回去了奈何府?”
他终于知道了她这几天的去向。
“你真是胆大,若是被捉到呢?”
陆行焉道:“他们捉不住我的。”
“你何来底气!”
若她有三长两短,他这身子骨就算想替她报仇都难。
陆行焉毫不在意,“他们打不过我。”
谢公子神情愠怒,和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相去甚远,陆行焉只好拿出事实跟他解释:“我走的时候,顺走了明镜心法。明镜心法是江湖上的至尊心法,失传近五十年,实则是当初其主人拿来与奈何府做了交换。奈何府几代传人,只有他是纯阴体质,故也只有他才能习此心法。明镜心法共九境,他只练到七重境。我偷走了明镜心法,也许因为关山太僻静了,没有纷扰,竟无意练完了九重境。只是这东西若是留着,早晚引起纷争,我便将它烧了。宗主若硬要与我相斗,只能遭反噬。”
她原以为说完原由,谢公子会安心些,谁知他仍是一脸不高兴。
“你们宗主倒是纵容你。”
她可不是傻子,这话里的酸味闻得清清楚楚。
“他对我是好还是不好,是他一厢情愿的事。我只盼望着一个人好。”
谢公子看到她心里眼里全是自己,便什么怨都没有了。
他噙了一口药汤,却趁陆行焉不注意时,吻上她,将药汤渡进她嘴里。
他说不出那些让人肉麻的话,可只有陆行焉好好活着,他的毒解了才有意义。
陆行焉嘴上说:“真是,这样子就浪费了山参的效力了。”
可她心里是温暖的,如冬日寒夜里,有人为她点了一把火。
谢公子可不止认识她一个女子,他往日见女子拿乔,只觉得矫揉造作,到了陆行焉这里,一切就都变了。
他乐得见她心口不一,她在他面前的模样越丰富,便是越信赖他。
谢公子在她耳畔,用暧昧地声音说:“陆行焉,我好像不气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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