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朝恩大惊失色,这杖责一百可是要杖死了呀。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心惊胆战地哭喊道,“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奴才知罪了呀!”
李亨监国之后,确实对鱼朝恩宠信有加,因为李亨身边其实也无人可用。高力士处死,宫里的“总管大太监”位子就腾了出来,李亨就有心想要扶植鱼朝恩上位,刚才就给鱼朝恩露了一个底,此番找张瑄过来就是商议此事的。
却不料,鱼朝恩竟然恃宠而骄,野心膨胀之下,连张瑄都不放在眼里了。
“推出去,杖毙!”李亨咬了咬牙,张瑄在他心目中是何等重要,他岂容一个太监去破坏他跟张瑄之间的关系。
“大将军,奴才知罪了,大将军……”鱼朝恩见李亨要下狠手,痛哭流涕地膝行过来抱住张瑄的腿,连连叩求饶。
张瑄皱了皱眉,甩开鱼朝恩,后退了一步。
对于鱼朝恩这种小人得志狗仗人势的太监,张瑄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也不可能跟他一般见识。只是在这个时候,张瑄明知李亨这番多半是做给他看的,未必想真的弄死鱼朝恩。既然如此,如果张瑄真的坐视鱼朝恩被杖毙,恐怕李亨心里还是会留下一个疙瘩。
到目前为止,张瑄觉得自己与李亨之间的君臣关系还是很真诚很融洽的,他也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鱼朝恩而破坏这种融洽。
他笑了笑,向李亨拱拱手道,“殿下,念在他忠心侍候殿下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张瑄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拿定了主意,抽个机会,一定将这鱼朝恩调离东宫。这种小人,只要不给他机会和权力,他屁都不是。
张瑄求情,李亨顺势下了台阶,奋力踢了鱼朝恩一脚,怒斥道,“如若不是子瞻求情,本宫定不饶你!滚下去!”
鱼朝恩鼠窜而去。
李亨和张瑄进了书房坐定,倒是尴尬地无话可说了。
李亨叫张瑄来,本来是谈让鱼朝恩接替高力士的职位,出任任三宫检责使、左监门卫将军的,但现在横生枝节,鱼朝恩这个混账东西刚刚触怒了张瑄,这话又如何开口?
张瑄静静地凝望着李亨,知道李亨想要说什么。
内监总管事关重大,李亨肯定想安排自己的心腹。虽然鱼朝恩有些不堪,但终归还是他身边的人,相对比较信任。
可有张瑄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鱼朝恩做到这个位置百讣度天卝唐卝吧更讣新与你分享]上去。一旦让这个贪婪势利的太监上了位,肯定会在内宫兴风作浪,说不定还会坏了张瑄下一步的谋划。
“殿下召臣来,是不是为了内宫总领一职人选的事儿?”张瑄主动开了口,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殿下一定是要推举鱼朝恩起来吧?”
李亨尴尬地笑了笑,“倒是如此,只是这厮太不争气……”
“殿下!”张瑄正色道,“鱼朝恩断然不可主政内宫。
非是臣对此人有成见,也非打击报复。臣观此人不仅野心太重,还无比贪婪,这还没怎么着,就已经打着殿下的旗号在宫里嚣张跋扈,如若真的抬举了他恐怕会酿出大乱子来……”
李亨嘴角一抽,轻轻一叹道,“子瞻,本宫也知道鱼朝恩这厮不成器,只是……”
李亨欲言又止。
张瑄轻轻一笑,“只是殿下龘身边无人可用,只能矬子里面拔将军?”
“殿下,恕臣直言,殿下如今监国,将来御极天下指日可待,格局还是要开阔一些……何为殿下的亲信?不在于在殿下龘身边呆了多久,而在于对殿下能不能保持忠诚,能不能替殿下打理后宫解除后顾之忧。”
“他日殿下登基,这天下之人都是殿下的臣民,何人敢忤逆殿下的旨意?”
李亨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子瞻,你的意思是?”
“鱼朝恩才德不足,威望不足,不足以震慑管理内宫。而兴庆宫大太监李静忠则不然,此人有胆有识颇有才干……以臣之见,由李静忠接替高力士,最为妥当!”
张瑄目光清澈地望着李亨,“臣还未来得及禀报殿下,李静忠一向心向殿下,今晚臣能从容应对叛乱,全赖了此人提前密报……否则,你我君臣怕早成了嗣宁王李琳的阶下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