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唐王可在?吴国楚朝辉在此!”楚朝辉拿定主意,朝着阁楼大喊。

唐王提着宝剑正在阁楼顶层天台转圈,阁楼天台中央有个燃着的火鼎,天台的四周跪满了唐王的儿女、姬妃和服侍过他的侍者侍女。楚朝辉喊话前,唐王正在喃喃自语,他拿不定主意是先杀了儿女姬妃和下人自杀呢,还是直接点火一起烧死。

吴兵迟迟不采取行动,让唐王自杀的勇气一点点消失,而对死的恐惧越来越浓。唐王一边在阁楼天台上疯狂走动,一边眼露凶光扫视跪在他脚底的男男女女。跪着的人只要被唐王视线扫到,都吓得瑟瑟发抖,就怕唐王的宝剑砍到他们身上。

“孤就在此处!汝是吴国大将军?”唐王听到楚朝辉喊声,眼中忽然生出希翼,他扑到天台栏杆朝下寻找楚朝辉。

“唐王,汝罪孽深重,死万次难抵罪责!我大吴法令已经废除诛连,只追究汝之暴行,其他人等豁无罪!汝死便去死,为何要逼儿女和姬妃跟从,还有那些侍者侍女,他们何其无辜?”楚朝辉大声谴责唐王。

唐王以为楚朝辉见他是跟他谈判,本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不想楚朝辉是要他速死不要连累别人,他环顾四周,发现侍者侍女们眼中都露出希望,而自己的两个年轻姬妃也停止哭泣,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所有人中,竟然没有一个露出与他共生死的表情。

“孤是上天派临到唐的君王,唐人生当为其君而生!死当为其君而死!”唐王脸上肌肉扭曲,在他的观念里,所有人都该跟符畴的导师季图那样,无怨无悔为他赴死,哪怕是他的亲生骨肉。

“汝昏庸残暴!鱼肉臣民,至死都不肯放过忠心之人!汝合当死万次以谢天地!尔不要执迷不悟,以无辜性命为自己殉葬。”楚朝辉注意到唐王周围的侍者们脸上的变化,继续刺激唐王。

“哈哈!我倒要看看谁能苟且偷生!”唐王眼睛发红,整个人有点疯魔。

“大王!六公子还小,望大王怜悯”一位姬妃紧紧搂着自己三岁的儿子,抽泣着跟唐王求情。

唐王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姬妃:“贱人!枉费孤以前的宠爱,破国之际,竟然如此怕死!”

姬妃跪在地上死命磕头:“妾并非为自己,是公子太年幼了,望大王垂怜给其一条活路!”

唐王仰天狂笑:“既生于王家,就得为王家社稷殉亡!”

唐王说完直砍向自己幼儿,准备将幼儿姬妃们全砍死再自焚。哭泣的姬妃见宝剑刺向哇哇大哭的儿子,猛扑到儿子身上护住,只听一声惨叫,唐王的利剑穿透了姬妃的后背。

唐王的姬妃和侍者侍女们一是习惯性的惧怕唐王的淫威,一是因为战败的君王宗亲都会被胜利者杀得干干净净,那些服侍君王的下人都不能幸免,他们觉得怎么样都是一死,所以唐王威逼他们到珍宝阁殉葬时,没有人生出反抗之心。

楚朝辉的一席话给了天台上殉葬人生路,生的希望就在眼前,让他们生出了反抗勇气,而唐王执意不悔的残暴激起了人们的愤怒,一位侍者大吼一声,猛地扑向唐王,将唐王扑倒在地。

唐王的宝剑还没有从姬妃身上拔出,没有武器,只能跟侍者肉搏,两人滚在天台上厮打。

“活捉昏王者厚赏!”楚朝辉见天台混乱,连忙激励更多人起来反抗。

楚朝辉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侍者站起扑向了唐王。围在阁楼下的吴兵连忙将阁楼门前木柴挪开,用撞木撞击阁楼门,撞开门后,吴兵一拥而上。

唐王被侍者捆绑住带到楚朝辉面前时,已经是相当狼狈不堪,头上的王冠掉落,头发披散,身上的王服被撕破,鞋在厮打中丢失,光着两只大脚丫。

楚朝辉笑吟吟的看着瘫在自己面前的唐王,吩咐马仁:“将珍宝阁中的财物搬空,连着其他宫殿中的财物一起封存给总理事送去。”

楚朝辉想像郑钰铭看到金银珠宝财物时的表情,肯定是眉开眼笑。

“遵命!”马仁抱拳领命,他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唐王,跟楚朝辉请示:“这昏王也给总理事送去吗?”

“不,还是将唐王送还到阁楼天台,咱们做点好事,就让他如愿吧!”楚朝辉才不会让郑钰铭亲手染血。

瘫在地上的唐王听到楚朝辉还是要用火烧死自己,不由惊恐,他刚张开嘴巴想出声,一块破布就塞进了他的嘴巴,被吴国士兵像死猪一样重新拖到了阁楼天台。

史书记载,吴王笙三年,唐王都被吴国大军攻陷,唐王众叛亲离,独自于内宫珍宝阁自焚,无数的珍宝随着唐王消失在大火中。

第 168 章

赵轩带着一万精兵一路狂赶,仅用了三天就返回王都,赵轩返回后,本来已经在赵王都城外安营扎寨的楚军,已经提前一天自行撤退。

赵轩带回的兵马来回奔波得太疲劳,人乏马困的情况下不宜立刻去追杀公子适。等到万余兵马修养恢复精神,已经是公子适退走的第三天。

赵轩想追上公子适将其一举歼灭,灭了卫国王室最后的血脉,彻底掐灭占据领土的复国指望。让赵轩没想到的是,本来一个白痴王公子,流亡到楚四年后,竟然开了窍,智商变高,人变狡猾,还变得很无赖。

虽然公子适领着楚兵只到赵王都周围闲逛了一下,没有给赵王都带来任何破坏,可是公子适在撤退的路途上,却给赵轩制造了非常多的麻烦。

公子适精神抖擞地骑着一匹枣红马,一脸兴奋:“左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足智多谋可比姜相,将军乃是上苍赐予卫国的武相!”

公子适对左宜是越看越满意。

左宜微微一笑,被公子适大赞后,脸上没有一丝骄傲,反倒显得非常谦虚:“宜幸被公子赏识,才能一展生平抱负,公子对宜的知遇之恩,宜感激不尽。”

公子适晃晃脑袋,显得很得意,觉得自己比吴国的明公子和大将军有慧眼多了,能相中左宜这样有卓越军事才能的俊才。

“我们就这样一路抢过去吗?”公子适回头瞧瞧楚军马匹上装载的财物,那是他们一路抢劫的成果。

在公子适的眼里,左宜的判断力非常强,好似总能猜对赵轩的行动。赵轩带着兵马班师回救的第二天,左宜从派出的探子带回的消息分析出,赵轩将要从唐赵边境赶回来救援。依据左宜准确的判断,公子适才能带着楚军从容撤退。

公子适知道自己租借到的六千兵马太少,凭这点兵力想将赵国打败是不可能的。这次之所以对赵出兵,是想趁着赵王都空虚偷一把机,现在赵轩带着大军返回,公子适投机行动失败,只能打道回府。

就这么空手回去,公子适很不甘,左宜好似知道公子适所想,马上为公子适出了个好主意,那就是返程一路打劫,打劫赵国的贵族。

只要不是坚固的城池,村寨、庄园这些易攻打的地方都是左宜感兴趣的地方,每攻下一处地方,此地的贵族世家就被楚军洗劫一空,每次抢东西,左宜都会来次打土豪,分物品行动。大量的粮食牲畜分给当地的老百姓。左宜分东西时很注意一点,那就是不让贵族和贵族的家仆看到百姓来领东西,以免贵族以后对百姓进行报复。

公子适带着楚军一路干了抢劫的勾当后,还在当地百姓中留下了好名声,这些贫苦人私下里口口声声称颂公子适为大仁大义的侠士。

其实公子适不是侠士,洗劫到的东西中,最贵重的金银细软都被公子适卷走,公子适需要这些财物养他租借来的兵马,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对赵国发动进攻。那些会影响楚军撤退的笨重东西,便被左宜就地分光。

赵轩沿着公子适撤退的痕迹一路追赶,一路之上,总有拦住赵轩乘骑哭诉的贵族。公子适一路洗劫耽搁了时间,赵轩如果不管不顾拼命追赶,也许能在楚军乘船返回楚国边境前截住。但是面对被洗劫贵族的凄凉,赵轩不得不停下脚步安慰,并且出兵帮贵族们追回被瓜分的财物。那些牲畜家具之类好辩认的东西,老百姓听到消息后,都偷偷扔到家门之外,由赵轩派士兵带走物归原主,至于那些没有记号的粮草就收不全。

赵轩一向自诩爱民,对于不想将粮食还回来的百姓,赵轩不能让士兵强硬没收,毕竟左宜分账时没让贵族们看到,贵族们根本就不知道哪些百姓参与了分账。财物不能全部找回来,贵族们心中怨愤,百姓们被迫吐出牲畜和器物,心底也是怨言多多。赵轩这一路事情处理下来,可说是焦头烂额,烦不胜烦。

赵轩好不容易将受损失的贵族们安抚好,领着精兵赶到赵楚边境的河流口,只看到河流口滩地上楚军丢下的垃圾。公子适玩的这一手‘打土豪,分东西’让赵轩恨之入骨。

赵轩决定收集船只渡河追进楚境,他不想轻饶将他国土搞得一团糟的公子适。可就在船只准备得差不多时,伯耀的急件送至。赵轩看完急件内容,只觉眼前一黑,‘咣当’一下栽到了马下。等到赵轩醒来,吴国攻占唐王都的消息又送来了,赵轩默看良久,仰天长叹,只觉得这一年流年不利。

既然瓜分唐国已经没了指望,赵轩便一心一意准备歼灭公子适。不过渡江的船只虽然已经备齐,赵轩带来的赵军却不熟悉水战,赵轩还得就地对军队进行训练,让士兵熟悉如何在船只上作战。赵轩才将士兵训练得不晕船,赵国的西北边境传来警报。这次警报和楚朝辉的阴谋诡计无关,是北方游牧戎人南下抢劫抢到了赵国西北边境,赵国西北边郡连连告急。

赵轩无法,只得按下找公子适算账的计划,留了六千人驻守在河滩,防止公子适再次越境,自己率领余部返回王都,召回伯耀,启程去西北抗击戎人。

发了笔横财的公子适带着楚军乘船返回楚国境内,在楚国境内河流旁寻了块高地建立了据点,准备有机会就乘船到赵国境内发点小财,没有机会就让楚兵在河流旁辟地种点粮食,划船到河中捕点鱼虾,小日子过得倒比呆在楚王都惬意。公子适的这种建根据地骚扰赵国的作战方式,是左宜提供的思维,左宜给公子适灌输的思路是,逐步削弱赵国,寻到机会再一举灭赵复卫。

楚国的六千士兵被公子适租用后,跟吴国士兵一样,每月可领军饷,比他们原来在楚王手上的待遇好了两番,楚兵们对自己的待遇很满意,倒是安安心心跟着公子适在边境河流处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