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远处的摊位,有人见了,口中说着:“又来了二个。”
里面一点的店主,半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听得噗哧一笑,说:“我看也是和大街上前面这些人一样的命,这半年来,全县找了多少,两个吃土的人,还想翻天,做梦,算了,我不说了,免得你说我乌鸦嘴!”
“唉唉,是啊,这是靠命啊!”
片刻后,随着小役有气无力的一声喊,何牛快步走上前,后背放下自己和李小门找到的橡胶藤草。
少府吏员都有些累了,这时漫不经心的看去。
只见这植物,茎皮深褐,枝条上部淡绿,下部灰,突然之间一怔,靠了上去,这是从没有看过的新藤。
少府吏员两步上前,拿起刀子,皮上一划,乳汁缓缓流出来,浓白浓白,流量很大,少府吏员眼珠一紧,抬头看着何牛:“你叫什么名字?何处户籍?”
“小民何牛,交州云顶人!”何牛深深低下头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我和李小门是同时发现的,也是云顶人!”
吏员转头对副手:“这是新藤,你拿下继续检查!”
副手应声说着:“是!”
又对何牛和李小门说:“你们记录下名字和户籍,还有生长地点,就可以回去了。”
检查出新藤的胶姓,不是一刻半时的事。
何牛和李小门有些失望,只得退下。
转眼之间,到了晚上,就下了雨,一个明闪,雷霆而下,转眼又恢复了黑暗,只有滂沱大雨直泻而下。
临时衙门只有三间房,东面一间,屋里光线很暗,炕桌上有一盏豆油灯,捻儿挑得不高,莹莹如豆的灯焰幽幽发着青绿的光。
这个少府的吏员姓路名台,路台就在这时在不远处的店里要了一盘牛肉、一盘花生米,独酌独饮。
就在这时,副手进来了,眯着眼才看清,当下凑到耳朵边上,说了。
“什么?”路台猛的一惊,站了起来。
副手背靠窗台,垂手站着,路台在房间里徐徐踱步。
“大人,这两个人只是草民,弄死不费力气,这可是七品官,千两黄金啊!”见路台犹豫不决,副手低声说着。
良久,路台拿定了主意,说着:“可是王上派了十三司的小旗监督我们。”
“拉下水,小旗甚至算不上官,就说大人和这小旗,民间寻找无果,为勤王事,亲自出马,寻着了。”
“分担下来,这样虽不可能都是七品,但是大家都起码有个八九品的官身,不怕这小旗不动心。”
副手也有私心,这次藤胶找到了,报告上去,路台和那个小旗都有功,赏一级是可能,都可能获得官身。
但是这功小,副手就分润不到多少了,如果能杀良夺功,这功劳就大了,两位大人上去是肯定,自己也能获得提拔。
并且这话的确说的对,小旗只是典吏级,上面还有总旗,总旗管三十人,也只有令吏级,都不是官,只有当上百户,才是正九品。
少府的路台高些,但是也只是令吏,按照现在楚制,假如没有功勋,并且又没有功名出身的令吏,就至少要三任九考都在良等,也就是九年后,才能晋升到官身。
九年啊,人生又有几个九年?
这次就算上报有功,赏下来也只是从九品,离八品或者七品还差远了,这次成功,就可能一跳跳到正八品。
这里省了十几年的奋斗。
路台现在三十了,如果不抓住这机会,也许退仕前可以有正九品或者从八品,勉强算个官绅家庭,不过却不能庇荫儿子,这样的话,如果儿子不能科举,照样必须从头干起,勉强比白手好些。
可是现在如果杀人夺功,就能获得八品,大王建制伊始,上面大有空间,这样的话,凭第一批从仕的官员的资历,在五十岁退仕前,至少就有五品,这就可以庇荫一个儿子出仕当官。
路台觉得这话说得句句鞭辟入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回踱了两步,倏然转身说着:“我们手上没兵,杀不了这两个小子。”
副手走到一支蜡前,“扑”地一口吹灭了,房里的光线顿时黯淡,说着:“十三司有兵,可以借刀!”
说到这里,只听“噼啪”一声,一个电闪而下,房间里瞬间苍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