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闲话家常了一会儿,饭菜就来了,苏妗一边给越瑢布菜,一边问起了正事儿:“王爷今日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越瑢喜欢她面对自己时越发自然的亲近之意,但又对她始终有所保留的样子不甚满足。他眉头微挑,没有说话,等她疑惑地抬头朝自己看来,方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去,用自己油乎乎的嘴巴亲了她一口。
“……”
苏妗嘴角微抽地看着这个幼稚鬼,有点想打他。
越瑢却是一脸促狭地笑了起来:“今天的鸡汤挺好喝的,妗妗也尝尝。”
……尝你个头啊!能不能好好吃饭说正事!
苏妗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拿帕子擦了擦嘴巴,这才斜了他一眼说:“王爷再闹妾身,妾身晚上就去和福生睡。”
“……!”
越瑢顿时就老实了,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直起身子,正了正脸色说:“定国公出事了,有人告他侵吞百姓田产,草菅人命,并准备了确凿的证据。皇帝大怒,要杀了他。我今日进宫,就是替他求情去的。”
苏妗一怔,愕然不已:“定国公?这,怎么会……这是真的吗?”
“事情是真的,但不是他干的,是他家族里一个族弟瞒着他用他的名义干的。”说到这,越瑢冷笑了一声,“当然那人一个无权无势的白身,是怎么干成这么一件大事还瞒了个死紧的,这就不好说了。”
“你是说……”意识到他话中未尽的深意,苏妗顿时心下一跳,“这才一年,他就坐不住了吗?”
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越瑢讥讽地勾了一下唇:“大概是这一年过的太舒坦,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从坐上皇位的一刻起,丰顺帝就在努力稳固自己的皇位。作为一个皇帝,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他实在太心急也把手中的权力看得太重了,为了收拢兵权,竟连这样的阴招都使出来了。
越瑢心里极其看不上他,吃了两口鱼肉压下心中的鄙夷,冲苏妗笑了一下,“不过这事儿影响不到咱们,你别担心。”
虽然他从来没有明确说过自己对于镇北王府未来的打算,但到底是天天晚上睡在一起的枕边人,苏妗多少是知道越瑢的想法的。听了这话,她心下稍安,只是就算他早已有所打算,可以镇北王府在军中显赫的威名,丰顺帝真的能甘心放他们离开吗?
苏妗不敢肯定,迟疑片刻后,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那能影响到咱们的事儿……什么时候来?”
越瑢手中筷子一顿,虽然早就知道这姑娘聪慧,但她显然比他想象中还要机敏。再一想每次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她的时候,她都还能给他更多的惊喜,青年眼中便闪出了明亮的笑意。
“快了。”没有问她是怎么猜出来的,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想的,越瑢说完喝了两口汤,又把剩下的饭菜吃完,这才拿帕子擦了擦嘴,然后伸手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我们就能离开京城,天高任鸟飞了。”
苏妗意外又没有那么意外,顿了半晌才说:“那我准备准备。”
越瑢一怔,忽而大笑起来,低头重重地亲了她两口,这才道:“会不会舍不得?”
知道他指的是身为镇北王妃的尊荣与体面,苏妗扫了他一眼说:“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王爷都舍得,妾身自然也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越瑢喜欢这句话,但又不那么满足,盯了她片刻,凑过去咬住她的唇笑了:“不说这个了,吃饱了有点撑,咱们运动运动,消化一下。”
苏妗:“……”
她嘴角微抽地看着这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饱暖思淫·欲”的家伙,想说什么,突然感觉一阵恶心。
“等等……”
“不等,”眼看媳妇儿扭着腰想跑,越瑢按住她敏感的后腰就低笑道,“为夫又不姓柳,温香软玉在怀,哪能等得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怀里的姑娘“呕”的一声别开头……
吐了。
越瑢:“……”
他说话的话有这么恶心吗???
第60章
虽然有点懵逼,但见苏妗吐得难受,越瑢还是赶紧让人去请了宋修和过来。
见他一脸紧张,宋修和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一脸凝重地往苏妗手腕上一搭,然后……
愣住了。
“怎么样了?”见宋修和突然瞪大眼睛直起了身子,却不说话,越瑢不由有些紧张。这破师兄的表情怎么这么严肃?莫不是他媳妇儿得了什么严重的毛病?
一时间青年脑中闪过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论。就在他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诊断错误的宋修和一脸激动地站了起来:“滑脉!真的是滑脉!师弟!恭喜你你有喜啦!”
猝不及防的越瑢:“……什么?”
“你有喜……哦不,是弟妹,弟妹有喜啦!你要当爹啦!”宋修和擅治病疗伤,对妇产科方面虽然也有了解,却没有太多实地经验。这还是他头一次给人把出喜脉,又想到这是自家弟妹,他可以就近观察到她从怀孕到生产这整个过程中所有的变化,他就兴奋得不行。
越瑢却没有反应。
他愣愣地看着自家好似发现了什么宝藏的师兄,有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大真切的感觉。
苏妗怀福生生福生的时候,他都不在京城,福生出生大半个月之后,父子俩才见到第一面。因此虽然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但越瑢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时刻,他一时如置梦中,许久方才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你是说……妗妗肚子里有、有孩子了?”
“是啊!已经一个半月了!”自家师弟向来优雅从容,何时有过这样呆傻的时候,宋修和兴奋之余很是新奇,想了想,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炭笔,“师弟,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头晕,心悸,全身发热?”
越瑢嘴角一抽,稍稍回了神。他没有理会这倒霉师兄,往小榻上一坐,激动又不敢用力地握住了苏妗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苏妗这会儿已经不吐了,正有些疲累地靠在小榻上顺气儿。她笑了一下,轻轻点头:“前些天就发现月事有些不正常,只是想着时间还早,不好确定,所以一直没说。”
她顿了一下,看着这眼睛亮得逼人,眼角眉梢满是惊喜无措的青年,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王爷很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越瑢说完用力吐出一口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看向她的肚子,“你现在还难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