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台楼榭,置身于古色古香的茶庄,程玮池张望了眼六角亭外的鲜草繁花,笑道:“没想到,暖州竟然有这样的地方,怕是云江郊外的那些别墅酒店都没这么讲究的。”
谢凯给两人斟了杯普洱,“来之前,我对暖州的印象跟你一样,觉得满是铜臭味,可呆久了,才知道论起精神的享受,暖州人早不显山露水地居于全国的前茅了。”
程玮池调侃道:“就是饱暖思***附庸风雅了?”
“可以这么说,毕竟暖州的富商,大多是农民出身,物质条件高了,自然就想在思想境界上登个台阶。”谢凯笑道:“我最近认识个做皮革生意的老板,他前不久去明珠市歌剧院专门包了个包厢看莫扎特的歌剧,从头到尾都在打哈欠,可还是很开心能这么接近人文艺术。”
陈潇忍俊不禁,道:“其实也不尽然,据我所知,暖州人大多还是很务实的,当初改革开放,这片不毛之地几乎没半点优惠政策,能从无到有的拼搏起来,除了敢为人为先,低头吃苦的本事就值得称道,再贪图享乐,也不至于昏头丧志。”
程玮池展颜道:“不过真正高阶层的暖州富商,目前大多分散在世界各地吧,甘心窝在这的,应该只是凤毛麟角而已。”
谢凯点头道:“嗯,最近我听到的统计数据,约有160万的暖州人在外,却创造着至少1600亿的财富,像我爸和市委领导们,这年的主要工作,还是研究如何把这些资金引导回流,为暖州的经济反哺,不然政策再好,无非是给其他城市做了嫁衣裳。”
陈潇啜了口茶,不动声色道:“那看来伯父履任以来的工作已经按部就班展开了?”
谢凯笑道:“目前的情势还不错,市委班子已经逐渐磨合好了。”
作为衙内,谢凯很好扮演着这一角色,不添乱,还会关心帮衬,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着身份地位和利益来源,“只是暖州的排外风气,似乎有点重,我就希望不会给我爸的工作带来影响。”
陈潇知道他在暗指暖州的本土势力,其实这问题他早想到了,在华夏官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省市的党政一把手大多分为空降和本土,为的是不让个别地方出现抱团自立的局面,想当初陈元鼎空降云江,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点!
“只要伯父真有能力,这些难题不过是纸老虎,你没必要操那么多心,还是先抓紧在暖州创一番事业出来。”陈潇玩笑道:“别忘了你的承诺,如果在这找到生财良机了,可得让我搭搭东风。”
“怕要让你失望了,虽然这发财的路子是挺多,可原始积累都太过漫长,启动资金还不少,我现在手里的那些蝇头小利,你又根本看不上。”
谢凯苦笑了声,其实他贵为市委书记的公子,自打来了暖州后,攀附结交的权贵就数不胜数,邀请入伙的更不在少数,可他不至于利令智昏,毕竟初来乍到,人脉不厚,如果投资太大的项目,不仅风险颇大,而且还容易被父亲的政敌抓到把柄,所以大多找了些小生意。
当然,这所谓的小生意,每年也足以轻松给他带来不下百万的利润了!
“连你来了半年多,都没捞不到商机,看来我这趟来暖州,还真是走了步臭棋,这次被坑,也实属正常。”程玮池慨然一叹,神色间有些气馁。
谢凯的怒意再次上涌,没想到两个旧友刚来暖州就出了幺蛾子,如果今晚不把事情解决掉,不仅自己拉不下脸,还得让云江的衙内众看轻,回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取笑自己虎落平阳!
对他这级别的公子哥来说,面子远比金钱看得更重,谁敢落了自己的面子,决计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
静音模式的手机震动起来,谢凯瞟了眼来电,放在耳边接通道:“卢秘书,我在茶庄的雨花区,你过来就行了……嗯,我明白,麻烦你了。”
待他放下手机,陈潇问道:“哪个局长的秘书?”
谢凯摇摇头,“分管经济的副市长顾海成的秘书。”
“太大动干戈了吧!”程玮池芳心一惊,原以为谢凯为了帮自己讨说法,会直接找市政府的某些机关解决,万没料到,竟动用上了一个副市长的关系!
其实,这只能说程玮池在云江的衙内圈子太过低调、不熟悉规则,亦或者不了解谢凯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