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更深,万籁俱静。
把车停在天府花园里后,陈潇走进来单元楼里,乘着电梯抵达后,按响了左侧套间的门廊,不时还敲着屋门,心绪略有急躁。
足足等了两分多钟,屋门终于打开了,迎接陈潇的却是一片森黑,靠着走廊灯的辉映,这才看清了伫立在前方的纤俏倩影,当看着这个印象里始终漾着明媚笑姿的女孩,焕发出的气息兀自带着孱弱和颓然,心脏不由抽动了下。
“伍月。”
昏暗光影下,伍月穿着深蓝吊带长衣和牛仔短裤的搭配,春笋修长、腻白如玉的手臂和长腿依旧艳绝无暇,不过那头棕栗长发却略微凌乱分叉,还有几绺不知道受到什么液体影响黏贴在了眼角旁。
打开门后,她似有些吃力的单手扶住了门框,渐渐抬起那张皓月般的精致面庞,一直神采飞扬、笑颜眉动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黯淡和迷惘,睁着惺忪眸子看了看陈潇,有些虚弱的轻笑道:“你来啦……”
“喝酒了?”
陈潇嗅了嗅,看见她双颊透红,眉宇皱起,“到底出什么事了?”
伍月合了合贝齿,伸手拉住陈潇的手臂,笑道:“先陪我喝点酒。”
“喝傻了吧你!还喝?”
陈潇挣开手臂,但还是带着门走了进去,把灯打开后,见伍月已经自顾往卧室走去了,只得尾随了上去。
这是他头次置身伍月的闺房,布局典雅简洁,沙发布艺、方桌台灯、宽床绒偶以及一些自制的diy小玩意,处处彰显着少女的气息,不过此刻,周遭的如兰清香中却混淆了太多的酒精味道,看着伍月缓缓走到床边坐到了地上,随手从凌乱的酒瓶中拿起一瓶洋酒还欲再喝,立时夺了过来。
“你让我来看你喝酒的啊?”
“当然不是,明显是让你陪酒的。”
伍月吃吃一笑,顺手又拿起一瓶罐装啤酒,隔空晃了晃,说了声“cheers”,就往檀口里灌去了。
陈潇一阵无奈,可眼看她买醉泄闷、心事重重,只得蹲下来面对面,耐心道:“呐,你要有心事就说出来,不说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先走了。”
“你真这么想听?”
伍月唇角一扬,下巴扬了扬旁边,抿嘴道:“那先陪我喝两杯,我就告诉你。”
陈潇暗叹一息,扫开了旁边的酒瓶子,依靠着床侧坐到她旁边,道:“要不我把程玮池她们叫来陪你?”
“不用。”
伍月很干脆的拒绝,嫣然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偏偏只叫你来,却不通知她俩。”
不等陈潇回应,她轻喃道:“别看我平常老跟她们黏在一块,但其实各自都有想法的,就好像你们男人,朋友和兄弟有交不交心的区别,我可以肆无忌惮跟她们玩,但不代表会跟她们坦白心里话。”
“但是,我始终会把她俩当作好朋友,因为这么多朋友里,只有她俩能包容理解我的臭脾气,愿意陪着我。”
“那你就这么放心我,好像我们才正式认识一个月吧。”
伍月别过头瞅了瞅他,啧了声道:“我也觉得奇怪,当初老觉得你这人三观不正、好色流氓,可现在不但和你交上朋友了,还老觉得你这人特别靠得住,你是不是女孩追多了,磨砺出宝典经验来啦?”
说到这里,伍月顷刻想起当初送给陈潇的色胚、变态兼流氓的称谓,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陈潇笑了笑,略有同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漫漫人海里,竟只有和这爽朗利落的女孩相处时候最为轻松自在,可以毫无顾虑。
见气氛渐渐化开了,陈潇再次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把你愁成这样。”
伍月笑容收敛,沉默半响后,转口道:“喂,你和你妻子相处得怎么样?”
“还算不错吧。”
伍月嘁了声,不屑道:“蒙谁呢,明摆就不好,要不然你干嘛经常住这里,让你媳妇独守空房。”
陈潇哑然失笑,却没解释。
“说起来,我和你也算同时天涯沦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