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的气氛很低沉。

期末考试泄题，在学生中不算是多大的秘密，故而下课没多久，大家已经明白公告上写的“数据异常”“不与实际相符”意味着什么。

他们知道这次考试，也许会不公平，但真当大家看着骤降的名次，才会发觉自己有多么难过。

莫杰重回年级第一，名字高高挂在最上方。

他盯着多媒体上印着的成绩单，咂咂嘴：“我就说前段时间老有骚扰电话，说能帮助我提高成绩，没效果全额退款，闹了半天是因为这。”

同样类型的电话，林子衿和秦枫他们也接到过，但他们本身已经是顶尖，没必要在不了解的地方浪费时间，就直截了当的挂断，若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来电话，直接拖进黑名单没商量。

秦枫了然：“是他们泄题的？”

“我不知道，就是猜一猜。”莫杰耸肩，毕竟他也没有详细了解所谓“提高成绩”是怎样神奇的操作。

“就是他们泄的题。”有同学路过，端着水杯，表情蔫蔫的。

“啥意思啊？兄弟说详细点呗！”莫杰靠着椅子，吊儿郎当的凑过去了。

那人叹气，靠在桌边上说：“提高成绩的方法，就是平时给你发一些卷子做，最后一套卷子，就是这次考试的原题。”

林子衿瞪大眼睛：“原题吗！”

“差不多，百分之九十的原题吧。”

莫杰呵了声，揽着那人的脖子笑眯眯的问：“那你成绩怎么这么靠后啊！这一口气掉出去一百多名！”

说起这件事，对方就硬气了，梗着脖子嚣张道：“哼！老子是看得上那些小手段的人吗！我看见卷子上的题一模一样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哦？”秦枫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问：“你怎么做的？”

“我……”那人盯着多媒体上的名次，他本是中上等的学生，这次考试，名次起伏夸张，哪怕考试时多么硬气，现在也像泄气的皮球。

“我硬忍着，没写那些不会的题目。”

他坐在考场，看着卷子上数字都分毫不差的题目，陷入了困顿，虽然没有完全掌握知识，但部分题目他记得答案，只要填上去脑子里飘荡的那个数字，就能轻轻松松得分。

但……他空下了那些题目。

“啪啪啪——”

林子衿鼓着掌，认真的看他：“真了不起！”

秦枫勾着一抹笑：“干得漂亮！”

莫杰感动的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我真为有你这样的好兄弟骄傲！”

那同学愣了，脸蛋上慢慢附上一层红色，声音不自觉提高，又变回之前拽得不行的二五八万，豪横的一挥手：“那不废话！老子是什么人！能看上这点小把戏！”

他们忽然明白了公布成绩时，纪武欣慰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对一个学生来说，成绩多么重要，尤其在高三的期末考，正是检验成果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努力，所有人都在奋斗。

但有人抄了小道，率先走到前面——看似是前面。

在大部分人没有挡住诱惑，走向那条充满侥幸和虚假的道路时，他们依旧能够咬着牙，回忆着爬山时的感受，一步一步往上走。

纪武发下成绩并没有多说，只是意味深长道：“抄近路固然轻松，但抄近路时踩在脚上的黄泥会留在鞋底，需要走更远更长的路才能磨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