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西南愣了愣。
“你没有信仰的话,即使我帮了你也对我没什么好处。”胖神官“啧”了一声,又离开了。
宋西南坐在教堂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天空又开始下着雨,外面仿佛被一层化不开的雾气给笼罩住了。
他想着如果自己走出去的话,是先被那位魔法学徒给收拾了,还是先被大雨淋湿,在伤口恶化的情形中一点点死去。
杂乱纷繁的思绪在他的脑海里缠绕,他却听到了教堂里的祷告的声音,他注视着教堂里的穹顶,那些杂乱的思绪忽然消失了。
他的右手覆在了伤口上,灵魂却仿佛已经脱离身体,注视着这个还在挣扎的自己。
下一刻,他的右手上闪着白光,膝盖上的伤口在这白光下慢慢开始愈合。
教堂里还在祷告,人们还在祈祷着美好的明天,宋西南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右手握紧了拳。
好像找到我自己的信仰了。他想,这将是我的安身立命的之本。
*
宋西南后来测试了自己的神术的力量,他每一次只能使用1分钟。但是1分钟已经足够了,凭他浅薄的知识,尚且还不能预估出自己的能力能达到多强。
但他凭借着这个,成为了教会的一名见习牧师。
在他以一个见习牧师的身份进入教堂的时候,那个胖神官已经完全认不出他了。
他们这些新一批的见习牧师,都垂着头,排成一列,依次走上前去听胖神官的安排。
那位胖神官看着宋西南,微笑着问他:“拉斐尔,你要遵守教会的戒律,始终保持自己的信仰,神会祝福你的。”
“好的,我会始终信仰着神明的。”宋西南回答。
我信仰我自己,他想。
*
教会的生活比在贫民窟好多了,起码他不用担心温饱问题。每天只需要做一些祷告,练习一下神术,出门的时候注意一下神官的慈眉善目的形象就可以了。
他表现得像个温和有礼的神官,对所有前来祷告的平民都很耐心。
在这种麻木的、机械式的重复的一天里,宋西南却开始感到迷茫了。他既找不不到回去的方法,又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留恋。
他默默地练习着自己的神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白天,找到了那个曾经想杀他的魔法学徒。
魔法学徒的脸上呈现出灰白的颜色,他喃喃着:“……不要杀我,不要……起码不是这个时候。”
“我不想杀你,只是来讨回我的酬金,顺便,那天我身上的伤口,也应该还给你吧。”
学徒哆哆嗦嗦地从他的口袋里拿着钱,但是钱不够,于是他又说:“我进房间找,你你你在这里等我。”
宋西南看着这位学徒面色苍白地转过身,在走进房间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宋西南心神一动,跟在了他的后面。
然后,宋西南看见了躺在了地上的一个少年。
他倒在血泊里,闭着眼睛,不知生死。宋西南只看见了他的衣袍上的向日葵的图案。
魔法学徒注意到宋西南后,很激动:“你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我多给你点钱,你拿了钱就什么也别说……否则,我就算拼命也要……你也不想和我拼命吧……”
宋西南本来也不打算管这件事,他心里的那点同情心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而且他也不确定能在1分钟内打败这个魔法学徒。
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他已经不愿意去帮助别人了。
宋西南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忽然想起了那个向日葵的图案,是霍华德家族的家徽。
他心里隐隐地冒出了一个念头,在这个念头还没有成形之前,他抢先用出了神术,和那个魔法学徒打了起来。
这位魔法学徒的确是红着眼,不要命似地用着魔法回击着他。
宋西南感到神术力量失去的前一秒钟,用神术把这个魔法学徒给困住了。他抬了抬手,还是放弃了杀人的念头。
在这个道德低于力量,法律如同虚设的世界里,他虽然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但仍给自己设定了一些底线。
他知道不杀这个魔法学徒,也许会后患无穷,但是如果跨过了他自己的底线,也许他会坠入更深的深渊。
宋西南带着这个少年离开了魔法学徒那里,他先是给他简单做了一下伤口处理,然后静静地等待着夜晚十二点的来临后,再用治愈的神术。
宋西南对这个少年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救了你,我需要霍华德家族帮我一个忙。”
那个少年的表情先是茫然的,他还来不及向宋西南道谢,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明显是怔住了。
宋西南:“你应该是那个家族里比较重要的人吧,所以,帮我一个忙吧,不用向我道谢,我们就算扯清了。”
这个少年脸上怔忪的表情褪去,他扬着下巴:“我是伯格,你想让霍华德家族帮你什么忙?”
宋西南简单地说了几句话。
伯格答应得很快,几乎没有犹豫,他撑着身子站起来:“就这么点事情吗?你可以再多提点要求,霍华德的名声还是好用的。”
他走了几步,腿一软又跪了下来,伯格感到自己的头非常沉重,他咬着牙问:“你们神官的治愈术这么没用吗?”
宋西南尝试着又用了一下治愈术,他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只是看着伯格这副虚弱的样子,迟疑地问了句:“你是……因为饿了才这样的吧?”
伯格的脸白了白,他还是在做着无意义的反驳:“不是,我……”
“去吃饭吧。”宋西南带着伯格去了家小饭馆。
这位来自霍华德家族的少年,对于这些低廉的饭菜表达出了强烈的不满:“你们神官的生活标准就是这样吗…这也太难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