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伸手在迟朗的脸上戳了一下。
迟朗僵硬了一下,听到谢菲尔德说:“但是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喝醉了。”
好的。迟朗想。他总觉得今天早上谢菲尔德有点不对劲,但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谢菲尔德已经走到了门边,忽然又转过头来问他:“你平时喜欢给别人唱歌吗?”
迟朗飞快地摇了摇头,他还不至于主动去丢人现眼。
“那你喜欢戳别人的脸吗?”
迟朗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这个癖好。
谢菲尔德笑了笑:“很好。”
*
因为是假期,学校里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很多兼职空了出来。迟朗又找到了很多兼职,比如说帮某某老师照看一下他的猫,帮某某教授的手稿重新整理一遍,反正他是能干什么就干什么,以赚钱为第一要义。
所以他暂时没有时间思考谢菲尔德的不对劲了。
他也想和谢菲尔德去泽弗纳尔城到处玩一下,但当他和谢菲尔德提起这个想法的时候。
谢菲尔德:“我每天要去歌剧院,你要一起去吗?”
歌…剧…院啊,迟朗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对于歌剧这方面不太感兴趣,更重要的是,
歌剧院的票好贵qaq。
所以迟朗将自己的光和热几乎全部献给了金钱,在工作之余,他就到图书馆继续看这片大陆的资料,过得也算充实。
在他所有的兼职工作里,给那位炼金术士勒斯送饭算是一份最奇怪的工作。
炼金师士勒斯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几乎不出门,学院里见过他真容的人都很少。
迟朗第一次去的时候,连实验的门都能没进去。
他敲了敲门,接着从实验室里传来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把饭放在门口吧。”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个老人发出的。
迟朗将饭放在实验室门口,然后慢慢地往回走,他走了一长段距离,再往回看,那个实验室门仍然没有打开,地上有一个孤零零的饭盒。
迟朗好几天都是这样,将饭放在实验室门口就走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探监的。
直到有一天他敲门的时候,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迟朗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将饭放下了,但他第二天去的时候,仍然没有听到勒斯的回应。
迟朗又控制不住开始脑补了,一时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现代的新闻,什么“单身男子独居公寓,离奇死亡无人发现。”
迟朗想着这位勒斯先生天天不出门,真要出什么事了说不定真没人发现。他又敲了一下门,这次的力道稍微大了一些,然后他尝试着推了一下门。
这扇木门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迟朗走进了勒斯的实验室,这间实验室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进门后,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地上全是散乱的零件和脏兮兮的垃圾,而实验室中只有一张巨大的桌子和一把椅子。
这张桌子几乎占了整个实验室二分之一的空间,上面堆满了各种物品,从药剂到书籍再到散乱的笔和渣屑。
而在这桌子的右边的边缘,趴着一个人。
这人的整个身体都趴在桌子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身下的书籍,一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
“你好,请问……”迟朗尝试着开口。
“别打扰我,正到关键时刻!”这个人看起来非常暴躁,没有再搭理迟朗,而是一直在草稿纸上写东西。
迟朗等了好一会,这人忽然把草稿纸桌下一扔,笔一甩,从桌子上站到了地面上。
他抬起头来,脸上布满了皱纹,并且他还在皱着眉:“你是那个送饭的学生?”
迟朗发现这位勒斯先生头发已经全白了,只是他的头发看起来稀疏而干枯,头顶上更是没有几根头发。
“对……您一直没回应,我怕有什么事,所以进来了。”
勒斯从他手中接过了饭,大手一挥:“行了,你走吧,走的时候顺便帮我把那些垃圾扔一下吧。”说完勒斯又坐到了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又拿出了一叠新的草稿纸,几乎狂热地在草稿纸上写东西。
迟朗觉得勒斯使唤起他来也太顺手了吧,不过他还是按勒斯说的把地上的草稿纸捡起来,准备当作垃圾扔了。但他看到草稿纸上的东西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张草稿纸上画着一把火枪,这把枪并不长,握把处的弧度也不大,它的扳机也在枪面上凸出来一块,看起来更像是件工艺品而不是……杀人的利器。
迟朗将这张草稿纸匆匆扫了一遍,大多数是一些数据的计算,偶尔掺杂了几句话,但是勒斯的笔迹太潦草了,迟朗着实没认出来是什么字。
“你晚上过来的时候,顺便把收发室里我的报纸取过来吧。”勒斯对他说。
迟朗应了声“好”,低头继续捡了几张草稿纸,他在捡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就像是他以前玩鞭炮的时候,那股火药的味道。
这间实验室很潮湿,一直弥漫着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还有些奇奇怪怪的臭味,所以迟朗这个时候才闻到,在这众多的味道中竟然还掺杂着火药的味道。
迟朗又打量了一下勒斯,勒斯仍然在专心致志地做他的工作,丝毫没有分心给迟朗。
走出实验室后,迟朗仍在想着勒斯。勒斯被称为炼金术士,平日里也只负责魔法药剂的制作和一些魔法材料的加工,可是他居然在研究火枪。
这让迟朗莫名有一种从魔法世界脱离出来的感觉。
他走到收发室,去找到了写着勒斯名字的那一摞报纸,他又在报纸上看到了火枪的图案,但是他看不懂报纸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