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了眼睛, 看见自己躺在一处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一条不知通往哪里的公路横穿过树林,头枕着的一侧是路,身体的躺在树荫下。
天气不凉不热,轻风拂面, 虽然身体下面是草, 仍然柔软舒适和我说话的人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面孔看不太清晰,只是觉得很美……长长的黑发用野花扎成麻花辫,穿着绿色的像云朵一样轻盈的衣裳, 赤着脚露出一双玉足,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摇来晃去……她见我睁了眼,爬过来用狗尾巴草骚我的鼻子。
“姐姐……”我笑着叫她。
“妈妈走了。”她说道,“他们都走了……”她躺在我身边晃着脚说道,“我不走,我陪着你。”
“他们说妈妈去打仗了……姐姐,妈妈会死吗?”
“你别听他们胡说!妈妈不会死!妈妈怎么会死呢!神是不会死的。”
“我呢?我不是神, 我是不是会死?会不会有一天我比你还要老,比妈妈还要老,然后死掉?”
姐姐不说话了……她低下头把狗尾草扎成一个心,“你虽然只是半神,与人的寿命相同……若是修练一样能成神……”
“我会死是吧?”
“不,你不会死。”姐姐把扎成心型的狗尾草贴到我的胸口,“你不会死,有这个你就不会死。”
“呵!”我捂着胸口坐了起来,这是我的心第二次“坏”掉了吧,第一次是坏掉,第二次是彻底的……没了。
可我手捂着的地方却嘭嘭嘭稳定地跳着,我看着四周……还是酒店的客房,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难道一切只是梦?
“你想知道天庭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一个声音说道。
我四下看着,却没有一个人……
“谁?谁在哪里?”
“你有个好姐姐啊……”
这个声音——“莲天碧。”
“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你姐姐在你身体里留了东西。”
“谁?我姐姐是谁?”
“你姐姐是天上地下最恶最坏的神!偏人人都说她好,人人畏惧她,人人巴结她!殊不知她心最狠最毒,人间如此境况,你见她可有作为?若非是她……若非是她……”
“她是你的仇家……”莲天碧是被仇家举报的……
“呵呵……”莲天碧冷冷一笑。
“你在我的身体里。”我看着被擦得光可鉴人的桌面,我说话的时候我的嘴在动,莲天碧说话的时候我的嘴还在动……
“你姐姐留了东西在你的身体里。”莲天碧重复着这句话,“我的真元竟化成了你的心!竟化成了你的心!一个肮脏的半神!半神!这世上哪有什么半神!只有神和肮脏的人类!半神本应该是天诛地灭!你姐姐竟要保你的命……”
我想起梦里的那一棵被辫成了心型的狗尾草……
狗尾草辫成的心?我现在还是人吗?我想到我被虫母的毒液溅到却没有事……
“梆梆梆!”有人在敲门!黄书郎是不会敲门的。
“谁?”
“是我。”那人推开了门……酒店的卫生间在门口,另一侧是鞋柜等等,穿过玄关一侧是床一侧是电视……那个人就这样进来了,走到我的面前——
他今天穿着一件普通的军绿色工装羽绒服,灰黑色的牛仔裤,头发有些乱,脸上戴着平光镜——张强。
他笑着看着我……“黄书郎说你在睡,我猜你该醒了。”他还是那么亲切,仿佛我们之间的裂缝并不存在。
“是啊。”我坐了起来,拿起床畔的毛衣开衫穿上,我并不冷,却不想没有“武装”的面对他。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床畔,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巨大的巧克力,巧克力上印着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孩和俄罗斯字,“酒店门口卖的,听说是纯俄罗斯货。”
“骗人的,都是河绥芬生产的。”
“呃?”
“一半卖露西亚一半卖我们,对露西亚说是□□产的质量好,对□□说露西亚产的不骗人……”
张强笑了,“我倒没研究过。”
“你心好啊,我心坏,我怕别人骗我特意问的,还有那些什么俄货商店啊工艺品啊,都是义乌的……”
“大冷天的很不容易。”张强说道。
“是啊,所以说我心坏。小本经营赚点钱有什么呢?挺好吃的东西,我非要刨根问底坏人家的生意。说起来能值多少钱呢……我若是事成了,他们好好过日子,我若是事败了,有钱没钱的也不要仅了……”
“你不止是说小商人吧。”
“是啊……”我静默了一会儿,“可我还是心坏,张强,你死了那么多回,财产都是怎么处置的?”
“我?”张强挑了挑眉,“卖得出去的就卖,卖不掉的就送,丢了也没什么……”
“所以说我心坏啊……你心好,有大爱……”我笑了起来,“帮我个忙吧。”
“呃?”
“把所有的不动产都替我处理掉,所有的钱都取出来,换成什么呢……换成金条吧,我喜欢金条,多古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