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黄表纸铺到刚才我们吃饭的桌子旁,单手清理出一片能写字的干净地方,刚才还一起喝酒吃烤串的人说没就没了……
不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我把纸铺平,用黄书郎给我的状元笔斟酌字句,一笔一划地把我们在水库被老鳖精困住的事说了,又拿出从不离手的印章盖章。
黄书郎在我写字的时候来回在河边走着,终于选定了一个地方用木棍画了个圈,“这里是结界较弱的地方。”
我走到那里,果然感觉到一丝空气流动,结界也不是全无弱点的,我终于多了些信心。
用打火机将黄表纸点燃扔到圈内,没想到的是黄表纸只烧了一个边,火燃就熄灭了,“该死的老王,八精!”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再次将把黄表纸卷成了一个桶,这次用打火机烧得时间更久,可依旧没有什么改变。“怎么办?”它这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跟外界联络。
“打火机的火看来不行,得用天然火。”黄书郎道。
“天然火?”
河边灌木、野草、野花不少,还有成片的树木,黄书郎在地上捡了干木头做柴火,又找来一大把干草,用刀将一根细木棍削尖,将另一块干木头放在地上,钻木取火……
不知道是人教会了黄皮子这一手,还是黄皮子教会了人,总之黄书郎用这一手用得很溜,说起来修道人不是应该会三昧真火吗?我没敢问,怕黄书郎再次鄙视我。
老乌龟的结界让空气不再流动,没有了风,倒方便了取火,很快钻木的地方就冒出了烟,黄书郎吹力吹了几下,火点燃了干草烧了起来,我把黄表纸用火点燃,果然……这次烧起来了。
我看着化成了灰烬的黄表纸,心里渐渐升起一丝得救的希望。
“你不必报太大的希望,老鳖精的修为极深,除了那些不轻易出手的散仙,没几个人是它的对手。”黄书郎道。
“希望总是要有的。”
临时安置好了宋伍,我们这边也忙完了,出来钓鱼的人都带了背包,我也背着一个包,焦四叔给我们每个人四瓶水和方便食物,“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去吧。”
我们带齐了食物跟水,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地出发了。
徒步走一、二里路对现代人来说并不难,我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戴过了阵子运动手环,不刻意锻练只是每天上下课往返教育和宿舍、打工的咖啡馆,一天也能走8千多步,一两公里。
这些人多半也有锻练身体的习惯,徒步到最近的村子并不难。
难的是……
我们刚刚走到公路边,又遇见之前的情况,意志最薄弱的人小杨先打起了退堂鼓,“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等救援。”
“是啊,回去……”周主任道……
“我们家老宋孤伶伶地一个人在那里……”钟杰哭了起来。
这次我决定暂时不管他们,自己往前走,黄书郎跟在我的后面……我爸、路主任、严股长都跟了过来,让我意外的是魏老板也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这几个人都是意志比较坚定,不容易受影响的……我远远的看着,周主任也跟过来了……小杨和钟杰落在后面,两人都一脸的纠结为难。
我们再向前走了一会儿,太阳已经不像中午的时候那么热了,只是空气好像更稀薄更闷了,我擦了擦脸上的汗,向后看了一眼……心凉了……
走了这么久,我们跟钟杰、小杨的距离竟然没什么变化!
周主任也发现了,他不像我那么对灵异事件那么冷静,“怎么回事!我们走了有半个小时了,钟杰和小杨怎么离我们还那么远……”
“是不是因为他们跟上来了。”路主任说道。
“没有!他们俩个还在一起说话。”周主任道。
“别管他们!继续走!”魏老板道。
也许是因为一起商量出了结果,小杨跟钟杰向我们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有了他们做参照物,我们继续向前照着公路的方向前进,按道理来说公路离我们并不远,我们步行二十分钟就应该来到公路旁,可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看见公路。
“我们是不是走偏了?”周主任道。
“走得再偏也应该看到公路了。”严股长道。
我坐在路边喝水拿出纸巾擦了擦汗。
“咱们得回去。”黄书郎道,他像是标枪一样站在原地,看着远方。
“为什么?”我问他。
“走不出去,我们一直在原地。”黄书郎说道,“你看那只蜘蛛一个小时前我就看见它在草丛里织网。再走下去……这些人的体力会出问题。”
别人也听见了他说的话,本来还想继续走的人,都坐到了地上,发现小杨和钟杰还在原位的时候,已经有人隐隐感觉到我们是在原地踏步了,只是这么灵异的事无人敢信罢了。
“难道真是老鳖精困住了我们?”魏老板道,“老仙儿!老仙儿!我们多有冒犯!我回去指定改邪归正!替您修庙宇塑金身!”他跪地磕起了头。
人家要困死你,你求饶有什么用?
在他的带领下别人也跪了下来向老仙儿求饶,事实摆在眼前,一切都非人力可为,怎么不向鬼神下跪。
“我们回去吧。”回去至少有能遮阳的阴凉地,勉强算是房子的居住地,有充足的食物跟水,比在这里傻走强多了。
走了几步我又停了下来,“这次撒尿管用吗?”我问黄书郎。
“这是结界,不是鬼打墙,妖没有千年以上的道行特殊的师承机缘布置不出结界。并不是那么容易破的。”
怎么办?
我瞧着那些忘记了身份,只想要活下去的人……
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受困者,“跪拜没用,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们是被玉带河里的千年鳖精的结界困住了,不杀了它我们出不去。”
杀?怎么杀?我们连老鳖精的影子都瞧不见……机缘……所谓的机缘就是我困在陷井里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