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叶小曼想起在云梦山的经历,略显感慨,认真看了看屏幕上的小雪,镜头恰好是个特写,小雪的脸色很冷,配合着凌厉的目光,显得有点狰狞。镜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叶小曼还是微微一惊。脱口而出:“小雪的样子不正常。”
“有什么不对吗?”程怡然看向画面,但已经找不到小雪的面孔,疑惑地侧脸看着叶小曼。叶小曼柳眉紧蹙:“程怡然,我记得你说过报纸上的一则新闻,关于钱枫和另外两个人的死亡,我只关心结果,你再具体点说说。”
“昨天早上的新闻,有三个人死在崔溪镇一片树林里,其中一位叫钱枫,来自建宁市。”程怡然拿过旁边的一张报纸,轻声说着,瘟疫刚刚解除,崔溪镇早报刚刚恢复他就得到了钱枫死亡的消息,两个人感到安全了,这两天一直很高兴,倒是没注意钱枫怎么死的、“他们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有说明吗。”叶小曼语气有点紧张,程怡然看了她一眼,继续吧目光收回到报纸上:“警方说手段很残忍,似乎是仇杀。一个是被扭断喉咙,一个是被打破脑袋……还有一个是……是被掏出心脏。”
读到这里,程怡然忽然抬起头,和叶小曼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叫起来:“小雪。”
“不错,除了小雪,没有人会如此杀人,她的心中充满愤怒。”叶小曼站起身,在房间内走动一下,然后停在程怡然面前,沉声说道:“我们必须立即见到凌威他们,我担心会出事。”
“凌威现在是公众焦点,会有什么事?”程怡然轻轻摇了摇头:“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不是但心凌威,是担心小雪。”叶小曼伸手把程怡然从沙发上拉起来:“收拾一下,我们走。”
“要收拾什么?”程怡然看了看房间,除了几件衣服,没什么别的。
“把衣服带上,我们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叶小曼脸上露出一丝坚定:“除了小雪,别忘了我那哥哥还在建宁等着我们。”
卫生局会议大厅,随着一位崔溪镇领导的最后发言,记者招待会宣告结束。最令人鼓舞的话也是最实际的,卫生局局长宣布中午安排了宴席,大厅里气氛立即变得轻松起来,大家一边说笑着一边走了出去。凌威走到黄思雨面前:“黄姑娘,中午的宴会我就不参加了,我想尽快赶回建宁。”
“凌医师,这么急干什么,建宁有美貌佳人等着你吗?”黄思羽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
“没有。”凌威摆了摆手,加重语气:“我是担心罗羽手中掌握的病毒母体,拖延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好啦,凌大医师,知道你关心民生,但也不急在一时。”黄思羽挑了挑眉梢,略显调皮:“有消息说已经发现罗羽,正在严密监控。马上就有结果。”
“病毒可不是轻易可以监控的。”凌威还是有点不放心:“我看需要派一些在行的人过去,以防不测。”
“已经安排了,你不用多想,好啦,中午宴会后放你走,今天你可是主角。”黄思羽轻声笑了笑,拉起凌威向前走去。,宴会在崔溪镇最大的宾馆进行,十几桌在一起,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正如黄思羽说的那样,凌威成了焦点,大家纷纷向他敬酒,他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点,其他的就接连推辞,这种应酬他不在行,有点手忙脚乱。小雪在一旁好几次想出手阻挡,都被历芊芊伸手拦住:“别急,这种场合你不适宜出面。”
“我不适宜,谁适宜?”小雪嘴里硬,但还是放弃帮助凌威。历芊芊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凌威身边的童婉茹噘了噘嘴:“看她的。”
“什么意思?”小雪压低声音,不解地看着历芊芊。
“告诉你吧,童婉茹现在就在凌威身边,她要是喜欢凌威一定会出面。”历芊芊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诱惑。小雪的情绪忍不住跟着她,目光转向童婉茹。
童婉茹一直微笑着,美女不喝酒很容易推辞,没有人勉强。整个酒桌的焦点就放在凌威身上,一杯接一杯:“凌医师,来,我代表崔溪镇的患者敬你一杯。”
“李镇长,我实在不能喝了。”凌威用力摆着手。
“这可不行,凌医师,你不喝了这杯可就是不给我这个镇长面子。”李镇长笑得有点可恶,凌威咬了咬牙,一仰脸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好,痛快。”李镇长轻轻拍了拍手,表示对凌威的赞赏、“凌医师,我也敬你一杯。”旁边又深出一只手,一个高脚杯在手中微微晃动,透过酒杯凌威看到一张清纯的脸颊:“楚姑娘,是你?”
“是我。”楚青竹微微笑了笑,原来的长辫子散开,秀发披洒,平添几分风韵,声音柔和:“我现在是建宁共和堂的总经理,以后请多多关照。”
“你是总经理?楚天放呢。”凌威意外地望着楚青竹。
“他离开了。”楚青竹扬了扬酒杯:“来,干了这杯,祝贺你这次为保和堂又立了大功。”
楚青竹的敬酒凌威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他犹豫了一下。童婉茹忽然站起身,伸手挡住凌威的酒杯,对着楚青竹笑了笑:“楚姑娘,我看你和保和堂的合作就等到回建宁再说。”
“也行,回建宁我再登门拜访。”楚青竹笑得灿烂,楚云临阵换将,避免了一个失败者面对凌威的尴尬,要是楚天放在,绝对不会对凌威这样客气。除了楚青竹共和堂也没有人能和凌威相处如此融洽。
“各位,凌医师下午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我看酒就喝到这吧。”童婉茹笑得灿烂,那总令男人心醉的笑一下子掩盖了凌威,几位笑容可掬的男人彬彬有礼地向她,举起酒杯,她只是碰了碰酒杯,那些人豪爽地一饮而尽,满脸幸福,似乎和童婉茹碰一下酒杯是一种荣幸。
“你看,漂亮女人就是好。”历芊芊感慨地看着童婉茹,用胳膊抵了抵小雪:“有童婉茹护着,凌威真是幸福。”
“童婉茹。”小雪轻声哼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别激动。”历芊芊嘴角浮起一点怪异的微笑,忽然换了个话题:“童婉茹去卫生间了。”
“去卫生间和我有什么关系。”小雪发觉自己有点迷糊,疑惑地看着历芊芊。
“童婉茹身体不好,假如在卫生间忽然晕倒,甚至死亡,不会引起怀疑。”历芊芊看着手中的高酒杯,手腕轻轻晃动着。
小雪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抹了一下嘴,忽然站起身:“我去卫生间。”
历芊芊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有点诡异。
第七百三十九章 杀机
小雪是个性情耿直的人,这种人容易相处,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容易轻信别人,这就叫君子欺之以方。历芊芊对人性的掌握远远比小雪高明,她想控制凌威,必须清除凌威身边的障碍,童婉茹的美让她感到压抑,但是,历芊芊一向主张借刀杀人,自己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小雪对凌威的感情是最好的利用工具,小雪杀人的一幕让历芊芊想起来就心有余悸,要是能掌握比她任何一位手下都管用。掌握对方最好的方法就是掌握致命的把柄,假如小雪杀了童婉茹就是小雪无法摆脱的把柄。小雪也绝对想不到刚刚救了历芊芊,历芊芊却在算计她。
历芊芊三番五次在小雪面前点出童婉茹和凌威的微妙关系,童婉茹也确实优秀得让小雪担心,她没有可以商量的亲人,唯一亲人是凌威,这事对凌威是绝对不能开口,只能凭自己意愿行事,最致命的是鬼谷和天医是世仇,她心里虽然想放弃,但已经是根深蒂固,历芊芊稍微刺激一下,心中的醋意自然而然就勾起仇恨,几杯酒下肚有一种除了童婉茹的**。当童婉茹走向卫生间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酒宴的**,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套交情,加强关系网的密集性和牢固性。宴会上有崔溪镇的大小官员,还有卫生部的领导,再加上一些有头有脸的外国人,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借着酒劲,每个人都在不停走动着,交换着谈论对象,忙得不亦乐乎,就算想去卫生间也都憋着,或者想都没时间想。只有童婉茹这样淡漠的人才去趟卫生间,与其说为了方便还不如说躲一下清闲。卫生间空无一人,就连外面的走道上都绝对静寂。童婉茹方便完,站在镜子前,洗了洗手,对着镜子理了理不需要理的头发,镜子里的脸颊虽然有一点疲倦,但那种天生丽质连童婉茹自己都感到心动,这种心动是在十四岁那年第一次有,那是青春发育成熟的一个标志,也是她人生的一个风水岭,在那一天父亲告诉她一个她并不明白的道理,红颜祸水“那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父亲坐在乡下的田埂上,童婉茹蹲在身边,仰脸看着父亲年纪不大鬓角已经花白的头,听着他浑厚的声音:“那是你祖奶奶一级的人吧,美如天仙,在山里长大,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和一个淳朴的年轻人相爱了、后来,她父亲出外行医,就带着她在大都市行走,她的医术越来越出名,美貌也越来越出名,许多王孙公子为她倾倒,富家子弟为她一掷千金。她陶醉了,放弃了自己喜欢的男孩,结交上一位王子,然后为了她,引起一场场战争,血流成河,最后王子没有取得胜利,而是战死。她被作为一件战利品,另一个部落的王子得到了她,在即将进行婚礼的那一天,她忽然发现那些人并不爱她,只是喜欢那种拥有她的高傲感,心灰意冷。”
“后来呢?”童婉茹眨着大眼,为那个女孩充满担忧。
“后来,在进入洞房的那个晚上,一个年轻人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把她救了出来。”父亲望着天空,似乎回到了久远的岁月:“那个年轻人就是她很小时候爱过的人,他一直默默关注着她,在她最危急的时刻出手相救,少女如梦方醒,可是那个年轻受伤很重,奄奄一息,少女带着爱她的人隐藏在深山里,依靠她出色的医术把年轻人挽救过来。”
“于是他们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童婉茹有着童话般的幻想,就像所有天真的少女一样,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她们最喜欢也最盼望的结局。
“不。”父亲摇了摇头,声音变得很伤感:“为了救年轻人的病,少女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忽然感到体力急剧下降,自己把了把脉,发现已经强弩之末,油尽灯枯,慌忙去见父亲,父亲告诉她家族的命运就是短命,她一事不知如何面对爱她的年轻人,渐渐疏远年轻人,年轻人万般痛苦,最后终于知道了底细,依然远走他乡,为少女寻找解药,而唯一的解药就是长生不老药,要想找到简直是天方夜谭,年轻人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少女弥留之际,绝望而痛苦,她父亲为了挽留她的生命,用一种奇怪的方法把她的生命暂时藏起来,然后去寻找一种解救的方法,再后来这对父女从家族的历史中忽然消失。”
永远消失,父亲的话依旧在童婉茹耳边响起,也就在那一天开始童婉茹为自己蒙上了面纱,她不敢奢求爱情,没有像传说中女孩一样有个爱她的年轻人,那样也好,平淡地活着。可是她真的不想吗?她自己也不清楚,对着镜子里的脸颊,手轻轻抚摸着,细腻滑*嫩,无可挑剔,美貌不是错,但会给自己带来的是幸福还是灾难,自己也不清楚,现在露出真面目面对世人,生命也不久长,就听天由命吧。那个传说中的女孩虽然没有了下文,但是童婉茹知道不会很好,建宁南郊古墓的事凌威和她说过,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父亲,为了挽救女儿,做到了夺天地造化的地步,可是功败垂成,那个女儿呢?是否还在某个角落里等待,等待父亲的解救,等待心爱的年轻人回来。
悠长地叹一口气,童婉茹没来由地一阵伤感,眼眶有点湿润,轻轻擦了擦,刚要转身,卫生间的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童婉茹感到一种压抑,整个人立即僵硬下来,从镜子里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眉眼间清秀中带着山里女孩的清纯,是小雪。脸色很冷,冷得让童婉茹心中揪了一下。
“童姑娘。”小雪把手伸在水龙头下,让冷水冲击着手心,平缓一下激动的心情,声音也尽量放得平缓。
“小雪啊。”童婉茹一边招呼,一边看着小雪的手,手指修长,看起来是个艺术家的手,童婉茹知道这双手的厉害,也可以称为真正艺术家的手,假如杀人也算艺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