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累了,累的突然什么也不想去管了。
萧衍冷静的迎着厉时御几斤暴戾的目光,“他自己不愿意走,我也受顾总之命过来照看他。”
“照看?我看是囚禁!”厉时御重重的把他甩开。
“顾卓扬呢?如此待我父亲,难道不用来给我个交代?他是真当我厉时御是死的?”
“顾总现在无法脱身,但他让我转告厉总,让你务必把你父亲带走,否则,若在这里出了任何意外他一概不负责。”
厉时御的双眸酝酿着滔天怒火,上前便想挥出拳头,风尘立马拉住他,“总裁,眼下当即应该是先把老爷带回去,您和老爷都不在,夫人若是问起来怕莫医生不好交代。”
“放开!”厉时御目光狠戾的剜了风尘一眼,但却接受了他的劝阻。
咬牙切齿的瞪着萧衍,他字句发狠的说道,“回去告诉顾卓扬,给我狠狠的记住这一笔,滚!”
萧衍被他无情冷冽的视线盯的背脊发凉,可还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顾总说过把你父亲带去休息,是他不肯走,你大可问他,别什么事都迁怒我家顾总。”
“把咖啡厅空出来是不想让别人打扰他,并非你口中的囚禁……”
瞅着厉时御越来越山雨欲来的脸色,萧衍也识相的没在继续说下去,麻溜的滚了。
他可不想又被抓回那个地下室。
咖啡厅死一般的寂静,厉时御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转身走向厉天岳,神色转瞬变得复杂。
“爸。”他沙哑的喊道,半响才接着说,“回去吧。”
厉天岳没有应声。
厉时御喉结动了动,心里百感交集,他在他对面坐下,尽量平静的劝说,“爸,妈的病其实没那么糟糕,抑郁症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治好的,我们应该给自己多点耐心,也等于是她时间。”
言罢,又沉默了几秒。
厉天岳终于回头,厉时御一下就对上他微微凹陷又泛着泪光的眼眸。
心情更加复杂。
“爸,我们回家,好吗?”
“妈现在需要我们的陪伴。”
厉时御自己都能感觉到,这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温和的对父亲说话。
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若过得不好,他又怎能心安?
“时御。”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天岳终于缓慢的开口了,一晚上没说话,连声音都好像苍老了,“你真的放弃小希了吗?”
厉时御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
“昨晚我……我这么就快说动小希了,要不是顾卓扬突然来插一脚的话……”
“爸。”厉时御平静的打断他,沉窒道,“都过去了,好不好?”
“您本就不该来。”
厉天岳却不这么认为,甚至觉得厉时御无情了,“为了一个安慕希,你连亲人都不想要了吗?时御,你太让爸爸失望了。”
厉时御没有解释。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有错,可他别无选择。
厉家既然欠了她的,那么不管是怎样的家事,噎不该在把她牵扯进来。
顾卓扬没有去机场,是因为他现在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安慕希,但莫沉旭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和厉时御的确没有在见面的必要,更何况现在她有孕在身,他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来刺激她的心情。
原本就想时刻都陪在她身边,现如今更是恨不得24小时都跟她粘在一起,片刻都不分离,如果说在此之前他把她当公主宠着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把她当女王,总而言之就是各种宠宠宠!
一想到自己就要当爸爸他就激奋的难以平静,但他很清楚,真真正正让他激动的原因不是因为即将要转变的身份,而是,让他转变身份的人,是安慕希。
再多华丽的语言都无法诠释他此时的幸福,他曾因为爱的迷惘而心生疲倦,可是现在,他煽情的想要感激过去,感激一切。
是了,顾卓扬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变得这般煽情,但他并不排斥,他愿意去承受安慕希带给他的任何一种情绪,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亦如周溪文曾对安慕希说过,她感谢她,感谢她让顾卓扬从一个工作机器慢慢转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或许吧,对的爱情不就是这样微妙与神奇?于千万人中遇见,内心生出岁月静好的温柔缱绻,从此卸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只想一心意的守着她走完这一生。
就像曾经视死如归,可自从有了她,他开始害怕老去,开始渴望着自己能长命百岁。
是夜,外面寒风呼啸,夹着树枝沙沙的声响,让人听着都觉得冷。
由于体质的关系,安慕希怀孕的气象很差,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一个晚上下来,她跑了无数次厕所,顾卓扬担心的手忙脚乱,一眼都不敢合上。
直到凌晨三点,安慕希终于在难受中沉沉睡了过去。
他躺在她的身边,想抱着她又怕她会睡的不舒服,便只是静静的侧身躺着,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她苍白的小脸,亲吻她的额头,心里一阵阵疼。
白天简易跟他说过孕期的注意事项,还说她的气象会很差,但孕期呕吐体弱都是属于正常现象,让他不要过于担心,可就她这瘦不拉几的身体,胃口睡眠都差成这样让他怎么放心?
温柔的目光缓缓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好看的大手轻放在上面细细的感受着,难以置信,那里居然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优美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柔软和暖,罂粟般魅惑的容颜在暖光的映衬下更加倾国倾城。
大概只是眯了两个多小时,顾卓扬知道安慕希睡眠不好,怕她突然醒来会饿,便五六点就起来在厨房忙活,张雪岚睡在一楼,睡听到动后便起床来到了厨房帮忙。
主子比她这个佣人起的还早,让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