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清仰头看向巫马涟迢,又低头看着那颗透明的药丸,安静躺在少年稚嫩却有着薄茧的手中。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最坏的结果,无非一死。
毅然决然低头,将透明药丸吃下。
掌心似是被雀儿轻啄,巫马涟迢握拳,收回手,站直身子,仔细收好羊脂玉盒,后退了一步,目光炯炯的看着笼中白蛇。
金笼,赤缎,若玉雕刻而成的白蛇,于黑色肃穆宫殿格格不入,此刻紧紧抓住众人的目光。
那药无色无味,入口后,即化成一股热流,短短几个呼吸,那热流便蔓延至白疏清全身,撕裂的剧痛从身体的每一处传来,她躺在笼中,疼到连喘息声都发不出来,宛若有一只巨兽在啃食她的血肉,灵魂似乎也被撕成了一片片,无法言说。
朱红布匹铺在金笼中,若不仔细看,定会忽略那小小白蛇。
白清疏吃下药丸,疼痛中对一切都无比模糊,更别说察觉自身变化。
可旁观者却能清楚地看到,那朱红色布匹下,几不可见的身形渐渐变大,显现出轮廓。
一只纤细小腿露出朱布,玉足玲珑,缎面在阳光下反射出绛色光芒,染在莹白如玉的肌肤上,似染上着胭脂。
满室生香,幽韵撩人。
偃弈目露惊讶,大臣皆是屏息以待,便是囚吾与巫马涟迢,也目光炯炯,看着朱色遮掩的冰肌玉骨。
灼热痛苦并未折磨白清疏许久,她很快就清醒过来,面上朱布随着呼吸微动。最让她尴尬的是,她换成人身后竟是赤身裸体,甚至能够感受到裸露在外,腿上的凉意。
难怪巫马涟迢要带一块布,难怪他要换一处地方让她换身,难怪要将笼子制造的这么大。
换成人身,她也不知是福是祸。
手伸到头顶,她握住掩在头上的红布,缓缓拉下。
在白清疏变身前,谁也不曾想到,世上竟真有如此奇异之事,白蛇可化为人。亦不曾想到,顷刻满室暗香袭人,便是那露出的玉足小腿,便足以让人心神荡漾。
大臣望眼欲穿,目光灼热,落于那只手上。
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
骨肉纤匀,素手绛缎,美不胜收。
只一只手便让人挪不开眼,也不知容貌会是何等脱俗!
遮掩被手缓缓拉下,大臣都伸长脖子卯着劲儿想看一眼。
皆以为能看到蛇女真容,心潮澎湃之时,偃弈脱下朝服,扔在金笼中,他身形本就高大,又着宽袍大袖,那黑色外袍不偏不倚,将白清疏的身形全部遮住。
白疏清还未取下那块红布,却又被衣袍遮掩住,不明何意,手顿在原处。
“出去!”
偃弈身躯凛凛,长身玉立。
一声令下,殿内众臣纷纷退出,不敢多一言。
巫马涟迢亦是被这一声震醒,他看着金笼,目露不忍。
如此宝物,如此女子,却要送至这污浊之地,着实可惜。可他肩负重任,自始至终唯有遵循规矩,方能保得蜀地平安。
来时他便清楚,婴曦定是绝色,与人无甚差别,便不敢多加接触,在驿馆中也只远远看着金笼。
顾虑责任,巫马涟迢神思收敛,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帛,与药盒一同呈上。
“陛下,此药如何制成,与婴曦体质都在此中言明。”
偃弈接过,即墨祀卿旋即言:“巫马少族长,来随我同去歇息。”
巫马涟迢随即墨祀卿退出大殿,殿门阖上。
“砰!”
白清疏心如擂鼓。
正犹豫是否掀开遮掩,查看殿内情况,却不曾想,遮蔽之物竟全被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