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派克墨水(2 / 2)

然而,这男子不可能是特务,特务不会是他这副怕死的模样,他如此紧张定是要把这东西交给谁,不成,便是死路一条。

这本是与范佑其无关的事情,可他又见到墨水瓶上面的字,不是派克,竟是本土产的簇新的墨水,而且这办公室的一切都是簇新的,皆有这个标志。

他想起今日报纸刊登一则新闻,公共租界东区有一座新起的实业社,专门生产这些轻工业作物,而这实业社的所有人,在报纸上有一张极美的照片,剪彩时笑容可掬,穿金丝红梅旗袍,绘细腻的嘉宝眉,是范若婷。

如此下来,应是与这有关。

范佑其松开了他,“走。”

男子听见这话腿都软,怕不是已经被发现,都怪这田亦柔和阿兰,非要召集如此多人在办公室聚着,使他迟迟不敢公然打开抽屉。

“不如还是杀了我罢。”

范佑其朝门口走去,没有回头:“告诉她,我替她监视关诗妤的一举一动。”

男子豁然开朗,此话道明立场界限,松下一口气。

车窗外有一根燃着的女士烟,关诗妤戴上了皮质手套,一颗珠宝戒指圈在手套外。

范佑其稍皱眉,绕到主驾驶位进去,门一关,这狭窄的空间满是茉莉花香和烟味。

“不是去还笔罢。”

范佑其松了领带,把手表也摘下,手腕处有一道近乎微不可见的痕印,那是昨晚他没控制住自己用针加的一道伤,在黯淡的光里近乎看不见。

“姑姑在监视您。”

关诗妤一点也不意外,范佑其完全捕捉她这般神情。

“摩斯密码,你会?”没了敬称。

这会儿,她终于有了反应。

范佑其笑了笑,“我记得你对图案很感兴趣,对医生而言,病人画的图案是禁忌的潜意识,你不只喜欢画图案,还喜欢在时装设计上面加入最基本的元素,比如点、线、划。”

田亦柔的旗袍上绣了些甚么而惹得被墨水泼,要知道这料子被弄脏洗也洗不干净只能扔。

显然是摩斯密码,有人得到情报后便销毁。

“您到底是甚么人,特务处的人?”他顿了顿,“或许都不是……”

关诗妤弹弹烟蒂,再深吸一口,一丝丝烟圈迷蒙在他面前,月牙似的眼睛眯起笑着,“我当然是你父亲的情人,哦,我还是姆妈的女儿呢。”

她说完,忆起今日,范若婷与田亦柔组了个局,田亦柔正坐在范若婷的对面。

关诗妤坐在范若婷旁边,很小声地说着悄悄话:“一年前我在卢森堡公园写生,仔细对比过婴儿和成年人如何表现得不同,换句话说,不同阶段人体的肌肤纹理、骨骼、肌肉和关节在画纸上的表现不一样。”

达芬奇的人体解剖,她说:“我怀疑……今日设宴中,范德正让吴妈煮的是婴儿的尸体,成年人的肉质煮熟后应该是柴的,但今早我看到的是非常细腻的纹理,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腥味。”

当下说完,范若婷捏紧手中的麻将,来报社前,她嘱咐了一句,要尽可能扩大网络,查清范德正要了谁的命。

时下上海各租界经济发达,英法租界都有地头蛇帮会,法租界乃范德正,英租界则是廖时禹,然二者不能互相干预,能在一个桌子上谈合拢,绝对有甚么事达成共识,范廖之间的婚事也许只是烟雾弹,真正勾结的行当应是隐藏在背后,很可能与日本人有关。

“别忘了,你要替我保密我看到的所有世界。”

范佑其心里有数,终于失笑,只把这称呼揉碎在喉间,“好,小妈妈。”

翌日九时,范佑其在静安寺路接诊,他开有一诊所,房间内近乎一尘不染,墙上挂一副利用了晕染法而作的油画。

“有甚么可以帮到您。”

来者身穿长褂,头戴一顶西瓜帽,珊瑚结子随步伐在飘,正是昨日那名编辑。

他坐下,吞咽了唾液后说道:“主子让我给您道歉,她说……您若很缺墨水的话,可以到公共租界东区找她。”

灯罩下散发黄光,在范佑其宽厚的肩膀撑起。

“不必了,没有兴趣。”

男子挠挠头,不理解他立场是否总在变化,“那这,这我不知如何交代。”

“如实说,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除了关诗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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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过与她有关的梦,一场叛逆真相的噩梦。

她撑在写字台,愣在那张着嘴,而后她又笑,渐渐从氲满欲念的眼睛中看清他,“我就要勾引。”

她把他压在写字台上,领带扫他敏感的耳廓,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滚烫胸膛,她喜爱低头贴在他耳边,不知死活地吻和啃咬。

实际上,他和她并无必然的联系,只要有一刻能感知到他的温度,便不该再要求她理解他,然而她的不知死活一直烦扰着他。

一直是什么呢,一直是今日她喜欢他,明日她便不喜欢他,说着一句又一句,她喜欢他,她是父亲的情人。

这就是一直。

她跨坐在他的身上,把手背在后面解开裙子,肌肤蓄满弹性,乳尖是稚嫩的粉色,在娇俏地挺立。

纯洁干净得像他看过的圣女画。

“别怕,我不会弄坏你的。”她这么说着,让他抚摸她的胸,她闭上眼睛,咬住了唇,他还没认清,手上已经有温热粘腻的液体。

她把他的手当作画笔,在一个温热细窄的地方勾出丝丝乳白色的颜料,摸得到豆一般的红点点,一碰,惹得她睁开眼,唇边溢出不可控制的吟声。

她开始在画上画着,从锁骨慢慢过渡到胸,粉红的蓓蕾缠了些黏液,她的下体正贴着他难耐的蹭,阴唇吸着他的西裤布料,他甚至想要往内里顶,蹭得他越来越硬,越来越灼热。

后来,她失控了,把自己都蹭出血来,如胭脂红散开。

他几乎觉得无药可救,皮肤那么软那么薄,破了该是亵渎。

她倒是无所畏惧,正拿他来自慰,泄了的时候,声音都是虚的,只把脸埋在他脖颈,轻轻喃道:“舒服得……好像要见到死亡了……”

实则他知道她不能再被碰了。头是痛的,手指是冰凉的。假如,他占有了她,那种相互占有的狂热殆尽后,会是无限的空虚。

又打了一支。真怕再见到她要与之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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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都还没全肉,哇的一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