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隅的原话。
她说的直白。
而徐绍寒呢?
他静默了。
这种静默来的太过迅速,
来的太过猛烈,让安隅不知如何缓解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
安隅有心理阴影,徐绍寒知晓,但他以为,这种阴影,是面对某一个人亦或是某一个环境才有。
这种阴影,不该来自于他。
于是、他说;“你不信任我。”
这是一句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不是,”安隅试图解释。
可徐绍寒在道;“我从未强迫过你。”
在外人面前,不管他内心如何想,但始终会给安隅留面子,将所有的过错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决不让她承受一点风雨。
努力给她一个温暖的环境,努力给她最好的一切。
可安隅呢?
她心有阴影,但这夜的徐绍寒觉得这种阴影不该来自于自己。
“希望以后也是,”安隅应允道,望着徐绍寒的视线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这件事情不可以,”他有原则有底线,以往顺着安隅是因为不知事态的严重性,眼下老太太一番话将他在心里给自己树立起来的防线给彻底打破了。
让他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跟安隅争个对错高下。
她静默了,没说话,望着徐绍寒,夫妻二人都异常坚定,谁也不想退半步。
安隅知晓,这场谈话,或许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争来吵去除了伤感情在也找不到其他益处。
于是,她放软了姿态,“困了。”
“不急,”徐绍寒怎会不知晓她逃避的心里?
一而再再而三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虽纵容安隅,但到底还是不能太过放纵,有些事情该有底线还是要有,该有原则亦是要有。
生孩子这件事情上,不容她胡闹。
此时的徐先生颇有一副今晚就要将事情谈清楚的架势,谈不清,觉也不用睡了。
徐太太虽有无奈但到底是没办法,不能跟他硬碰硬。
徐绍寒这人,相处久了,性子也摸得半分了,他想弄清楚的事情若是没弄清楚,那股子拧劲儿能让你生不如死。
可知晓是一回事,苦口婆心的给人做思想工作又是一回事,你若让她舌战群儒,是没问题的,你让她在法庭上与人撕逼也是没问题的,可是、、、、你若让她劝说自己的丈夫放过她。
尚且还有点难度,这个难度难在她不能与之硬碰硬。
只能用及其温软的话语来缓和这人要跟他扛到底的拧劲儿。
“我没说不生,在缓缓,”安隅开口,若是宋棠在,定然会被她如此温软的话语给吓得魂不附体。
“多久?”他不依不饶开口。
一定要等个确切时间。
安隅呢?
她拧不过徐绍寒的坚持,也知晓在聊下去伤的是夫妻感情。
于是,她微恼道;“生孩子不是一件能规定时间界限的事情,我也不是你的员工下属,不是你给我一个任务我就能告诉你多久完成。”
“当领导当久了,回家也放不下架子了?”
安隅试图用其他的话语来引开徐先生对于这件事情的执着,她故意挑起事端,欲要用他的一句话挑起争吵的苗头。
可徐先生是谁?
徐先生是历经商场数十载的老狐狸,什么腥风血雨叵测人心没见过?
“我在一本正经极其认真的跟你说着生孩子的事情,而你却在言不及义的跟我扯这些歪门邪道,你的话,看似都挺有道理,但字里行间都是在逃避,安隅,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前半段是指责,后半句是询问,是徐绍寒询问安隅对这场婚姻的心理。
“你让我如何回答?”她望向徐绍寒,清明的视线中泛着点点星光,在问道:“或者你想听到什么答案?你想要我就该配合?你需要我就该做到?我不能有一点点自己的想法?”
“其他事情可以。”
“这件事情不行?徐绍寒、”安隅凝视着徐绍寒,直呼其名,而后再道;“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我后面不愿意?还是在担心你的家族会让你耗费太多时间?你想早点解决传宗接代这件人生大事?”
传宗接代?
这四字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或许没什么,可从安隅口中说出来,徐先生不得不承认,这宁他感到极其不高兴。
这明明是一件极其高尚的事情,可当安隅用冷嘲的话语说出来时,徐先生的面色可谓是冰寒之际。
“你非得把夫妻之间的恩爱传承说的那么官方?”
“抱歉,”她适时开口道歉。
不想在就这件事情纠缠不清,在道;“我困了。”
而后,许是怕徐绍寒不信,望着他在异常认真道:“真的。”
徐先生闻言,没再强势霸道的切断她的话语,而是凝视她许久,道了句;“那睡。”
你以为睡是如此简单的睡吗?
安隅躺在床上,才将将准备去梦周公,却不能如愿。
徐先生说的睡觉与安隅所想的睡觉并不同,这人,一旦认准一件事情便会将它完成,使劲手段想法设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安隅这夜,彻彻底底的将徐先生的坚韧体会了个遍。
任由她如何好言好语说着好话,但这人固执的不肯有半分退让。
夫妻之事,她能如何?
依着他吧!
安隅想,气撒出来总比憋着跟她较劲儿强吧?
她是如此想的。
但显然,她太过天真烂漫。
次日清晨伊始,她不太认床,但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早早便醒了。
正欲动弹时,被人往身后捞了捞。
随之而来的是朦胧沙哑的话语;“再睡会儿。”
“上厕所,”她道,话语嘤嘤咛咛的,好听的很。
徐先生蹭了蹭她的发顶,随机松开她,放了人去解决三急。
他原以为,上完厕所应当还会爬上来的,却不想,听见的是卫生间的水流声。
徐先生抬手搭在眼帘上,俨然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直至安隅从卫生间出来,这人依旧还在床上。
他微抬眼帘,看了眼穿戴整齐出来的人,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温温道:“过来。”
安隅迈步过去,坐在床沿,这人伸手将她身子往下压了压,蹭着她干净的面庞道:“顺其自然,不许吃药。”
清晨,徐先生跟安隅说了很多事情,但安隅只记住了这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