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相携直奔洗手间而去。
戚以沫敢用关扬的菊花发誓,他看到他笑了。肩膀抖成那样,真的没问题吗?居然敢偷笑,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他也挺想笑的,但顾忌病人脆弱的心理,还是竭力克制住了。
“那行,想吃什么?”尽管戚以沫抿住唇,唇角仍是不可抑制的往上翘。
梵洺呆呆望他片刻,“你让我吃吗?”
戚以沫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他什么时候吃饭还要征得自己同意了?
“你说得,不准后悔。”
等蛋炒饭上桌,才发现事件玄机的戚以沫后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梵洺手受伤等于不能自主吃饭等于要人喂,而这项艰巨的任务,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戚以沫身上。
“你以前怎么吃得?”
“护工。”梵洺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五十岁,男护工。”
戚以沫:“……”
他负隅顽抗:“把你的保安叫来。”
梵洺无声拒绝。
戚以沫朝洗手间门口望,鬼鬼祟祟探头张望的坑爹二人组赶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梵洺见戚以沫招手叫侍应生,当即沉下脸:“算了。”
说罢默默转向另一边,用实际行动表示他宁可高傲的饿死,也不肯让他人喂饭的决心。只是时不时泄出一两声细碎的痛哼,续续断断,听得人心烦意乱。
戚以沫心如明镜。那个王八蛋中枪都没哼一声,现在倒哼唧得起劲,无非是打着装弱势让他妥协的算盘。
他妥协过这么多次,这点事当然……
当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侍应生再次出现,梵洺心灰意冷的蜷在座位里,怔怔地看着侍应生放下一只大号勺子,“请慢用。”
他睁大了回看戚以沫。
戚以沫正往外挑炒饭里的洋葱,余光瞄见他凑近的脸,神色动了动:“看什么?吃饭。”
这是梵洺自两人分手后,吃得最好、最满足的一顿饭。
也是他吃得最食不知味的一顿饭。
戚以沫让张嘴就张嘴,让咀嚼就咀嚼,让咽就咽,乖巧得不得了。
恰巧不知道内情的人路过,见状对牵着的女儿说:“看到那个大哥哥没有?多不容易啊,自己饿着,喂傻子哥哥吃。小馒头将来长大了,爸爸老了,也要这样照顾爸爸,知道吗?”当时戚以沫正端着碗服侍梵洺喝汤,闻言手一抖,梵洺糊了一脸紫菜不说,还呛住了。
丢下碗,拿湿巾给梵洺擦脸,又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路人叹了口气,愈加感慨:“唉,竟是个饭喂到嘴边都不会吃的废人……”
梵洺咳得愈发撕心裂肺。
肥嘟嘟的女童脆声道:“粑粑不是废人,小馒头也给粑粑拍拍。”
路人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牵着女童走了。
“人都走远了,还看。生气了?”
梵洺面无表情:“没有。”
谁信呐?戚以沫撇嘴,将自己背后的靠垫也塞到他身后,捞出手机:“喂?关扬,你们还不回来……大魔王身体不舒服,先走了?好的,反正我这个月一直在c市,下次再聚……什么视频?行,我回去看看。嗯,再见。”
梵洺痛过了劲,萎靡地窝在垫子里。
一时无言。
梵洺只管正大光明地盯着戚以沫瞧,饶是戚以沫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么灼热专注的目光,那一小块皮肤差点要烧起来。
他想俩人干巴巴坐一块儿太傻,于是买单,准备离开。
他对梵洺说:“我先走了,你再坐会儿。”
梵洺板着扑克脸,风马牛不相及地回了一句:“你包养我了,就应该和我一起走。”
戚以沫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和他不在一个次元:“我什么时候……”
“你喂我吃饭,还付了饭钱。”
梵洺打断他,特意加重了喂字,颇有些洋洋得意。
戚以沫:“……”勉强咽下一口老血:“董事长身价这么高,这点小钱实在入不了眼,包养什么的……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咱们谁跟谁,给一块也跟你。”
好一招四两拨千斤,拨得戚以沫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去。
“我说梵董,”戚以沫抹了把脸,嗓音暗藏深深的无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或者说,谁教你说了这些话?”
一字一顿充满迟疑,看也不像他能说出的话。
梵洺不会撒谎,也不想骗他,坦白从宽:“唐多煦教的,然后给了我一堆书看。”